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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有名言:“人一闊,臉就變。”但他沒有具體描述這人闊之後的臉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這就給後來者一個觀察與思考的空間。好像高考作文,只出一個題目,讓考生充分聯想,盡情發揮,越出色者越得高分。
按照這一思路,我就將這一“命題”作它一作。
“闊”有多種。掙錢多了,官做高了,權力大了,勢力廣了,都算闊。此文宜粗不宜細,請勿對號入座。
闊臉架子大。人都有架子,不然就成了一攤泥。然而架子有大小。有的人,未發達之前,架子小得很,一旦位高聲顯,便將架子端得海大。戰國時期有個叫蘇秦的,師從鬼谷子,專門研究戰略學,畢業後到處投檔報考公務員,結果全吃了閉門羹,盤纏花光之後,灰溜溜地回到家,半點架子也不敢有,連老婆和嫂子都不搭理他。蘇秦繼續發狠用功,刻苦鑽研,改變策略,遊說韓、趙、燕、魏等國,搞合縱抗秦,結果得到好幾個國家的賞識,一身兼任六國宰相。蘇秦又回家鄉時,羣衆夾道歡迎。蘇秦面帶微笑,向父老鄉親招手致意。他的親人則“四拜自跪而謝”,嫂子和妻子更是“蛇行匍匐”,嚇得連頭都不敢擡。
闊臉嗓門大。說話底氣十足,高談闊論,聲如洪鐘。不是“這事就這麼定了!”就是“包在我身上,沒問題!”有些大款,除非不說話,說話必國罵,而且音量都是高分貝。
闊臉水平高。最典型的是在酒桌上。不論是主陪還是主賓,全都能說會道。上懂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文史哲,數理化,沒有不曉得的,沒有接不上茬的。客人如果是搞體育的,他能跟你談孫楊、葉詩文;客人如果是搞房地產的,他能與你扯王石、潘石屹;客人如果是作家,他說自己也是文學愛好者。其餘的人員,大多是洗耳恭聽,間或配合地喊一聲好,笑笑。
闊臉眼神差。我的一位鄰居,以前見面時,都是互致問候,又說又笑,稱兄道弟。後來再見到我時,就有點愛理不理的樣子,好像我借了他的錢沒還似的。一打聽,原來人家最近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