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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劉冰
可以說紀念張愛玲的書從來就不缺乏,這位帶有濃烈的時代變遷感的作家,在《翻手蒼涼覆手繁華:張愛玲的時光剪影》這本書裏儘可能被作者楊瑩驊和崔久成還原到那時那地。因爲兩位作者學習的是戲劇和影視文學專業,所以我們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看到了非常自然的鏡頭轉換,對張愛玲整個人生的敘述如同在看一部流轉經年的老電影,帶有圓潤而流暢又不缺乏敘事的邏輯性,張愛玲的整個人生脈絡像一條清晰的線,熨燙在讀者的頭腦中,清晰而明朗。所以,邏輯性和故事性強是記者對整本書的第一感覺。
張愛玲的作品之所以在華語世界經久不衰,被屢次重印出版,並被頻頻改編搬上銀幕,我認爲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她作品的個性,人則更爲特立獨行,因爲不甘於平庸和碌碌無爲。不論是她的作品,還是她爲自己選擇的人生之路,亦或是那至今被人談論的戀情和她的決絕,甚至那淒涼的死亡方式,都足以證明她的與衆不同——和現世的不同以及和當時的大不同。我想,現世的人無論是喜歡她的還是不喜歡她的,都源於她的那種疏離感,正如這本書的書名一樣“翻手蒼涼覆手繁華”,這句話可以說是高度概括了張愛玲的人生和性格,她的人生正是交織着蒼涼與繁華的人生。
都說性格決定命運,出生在一個沒落貴族之家的張愛玲那不屈服的個性,那不同於一般大宅門深閨小姐的性格,是源於受過西式教育的母親黃素瓊。書中,楊瑩驊和崔久成不僅把張愛玲來自母親的影響寫了出來,還發掘出她身體中那桀驁不馴的基因本身所帶來的命運坎坷和無怨無悔,突出了她人生的每一步選擇,以及這些選擇對未來造成的種種影響和結果。書中還不時引用並剖析了她作品中人物的個性。都說作者筆下的人物都有作者自己的影子,正如曹雪芹借黛玉之口說出自己的藝術主張一樣,張愛玲筆下的人物一樣有她的影子。作者把張愛玲作品中的經典角色進行了剖析,有自己的見地和認知,而並非嚴肅的論證,使讀者既覺得有理有據,可信度高,又不那麼嚴肅刻板,而且毫不逃避地闡述了她後期在美國的哀傷、失落和沮喪。恐怕在每一位張迷的心目中,她本是一位聖潔的女神,她成功之後便不會再失敗,但本書卻以一種真實的、令人易接受的方式描述了這種強烈的反差,在仰視張愛玲的同時,也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本書的時間跨度非常特殊,從之前絕大多數人熟知的關於她的幼年、童年開始,經歷動盪的戰爭年代,以至於後來到美國再婚喪偶後的孤寂生活,時間不長,只有短短75年,卻是中國近現代史上最爲動盪的時期。因此,她的人生也充滿了諸多的不確定。可以說,張愛玲本人的經歷和人生足已成爲一部小說。
這本書結尾的一句話,恰到好處地總結了張愛玲之死和她的風格:她的死,如同她的小說結尾一般,蒼涼悠長。她本身也成了一部獨特的張氏作品,生和死都洋溢着張愛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