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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鄉
『蹭』在中國的漢字中,從來都是心虛氣短的,一臉的恓惶和羞澀。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一直將它做得豪情萬丈、情趣盎然。
這是幾個老女人的能耐!
如今的女人,尤其是年輕女孩,都像心急的桃花,用歇斯底裡的開放霸佔春天,然後獵狗一樣拒絕任何的闖入和挑戰。她們不知道這個時代青春糜爛,淘汰快於成長!女人遲早會被無情地扔出來,任何的掙紮反抗,裝嫩扮俏都是徒勞的!
但是,這一切對徐娘半老的我、毛和蘭來說一點都不可怕!蘭身子富態,卻細眉細眼,精致得像一朵蘭花;毛身材高挑,外表狂野內心更狂野,潑灑著西班牙女郎的狂放。我們經濟獨立、書香滿身,迎著那些張狂的小狐狸精,邁著自信的步伐昂首闊步。世界,還是我們的!
書籍、藝術、電影是我們永恆的話題,坐在大唐通易坊的陽光下,吃著精致的午餐,用職業與生活歷練出來的尖刻和深邃,說村上春樹、韓寒、郭敬明和餘華;也說多國軍事力量打擊利比亞、官場腐敗和貧困的賣血人……
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裡,我們不搶眼,但是很主流。我們捂緊錢袋子,GDP就會下降。比如蘭,工資發四千,可以拿出三千五去買一個包包或者一套化妝品。比如毛,在『八佰伴』試衣,人家說聲好身材,唰地就掏出八千八。我不像這兩個二百五揮霍無度,但也會創造一些讓別人懷疑智商的奇跡,比如商品打八折,我會砍價到八五折。
我們是氣味相投的動物,外表淑女,衣著光鮮,笑點低,悟性高。開別人的玩笑很有分寸,但是坐在一起,總是『惡語相向』,在別人無法忍受的語言暴力中享受獨特的友誼和快樂!
而且,『蹭』是我們生活中重要的內容和樂此不疲的游戲。蹭吃蹭喝,蹭電影,蹭高端的音樂會,這都是對智商的考驗。臉上的表情萬般沈痛,心裡卻笑成了快散架子的花。尤其是蹭車,我們修煉出來的境界一般人是達不到的。
毛有一輛POLO,很神氣。總是晃著車鑰匙問:『要不要當「蹭蹭」』?當然要!免費專車,不蹭白不蹭,白蹭誰不蹭。
習慣被毛一手養成後,她卻後悔了,因為兩個『蹭蹭』太敬業。貓守耗子似的盯著,任她百般玩花樣,總是逃脫不了。尤其是周三我坐班的時候,蘭有了勢,更是蹭得氣壯山河。一到時間就喝問:『車,走不走』?坐在車上,毛忿忿地扭著方向盤,挖空心思地冷嘲熱諷,我們心裡美滋滋,大度地笑著,欣賞著毛的『丑惡嘴臉』!這是『蹭蹭』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但是毛有事蹭不成時,我和蘭就會狠狠地發動攻擊:『走,拉動GDP去,讓那個購物狂發狂去吧』!
將蹭車進行到底不但需要極好的修養,還需要極大的耐心。不等到兔子決不回家。有一次毛趕節目直到整個電視臺人去樓空,摸黑回到辦公室,推開門,我們倆還淡定地坐在電腦前。毛張開雙臂大喊:『親愛的「蹭蹭」呀,你們竟然還在等待』。
蘭拍案而起:『我們「蹭蹭」容易嗎』?毛不但送我們回家,還要搭一頓豐盛的晚飯,補償『蹭蹭』的精神損失。
人對人的依靠是一種溫暖和安全的需要,像黑夜裡的行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情同手足,注視著、溫暖著、關懷著。我們是彼此的華麗衣裳,攻擊挑剔中歡天喜地地穿在身上;我們是互相的神醫良藥,批判詛咒中心甘情願地啜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