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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良縣一中校長譚樂昭向記者介紹情況。
8月19日,正在軍訓的1900名彝良縣一中的高一學生進行了一場地震疏散演習。19天之後,這個平靜了幾十年的滇東北小城就迎來了一場地震。作為雲南省最大的中學,五千多人的彝良縣一中一分鍾就完成了撤離,而且居然連一個扭傷都沒有發生,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范跑跑
殘疾生也下來了
9月7日中午,彝良縣一中的校長譚樂昭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和負責後勤的老師說事,忽然間一陣悶雷般的轟鳴,緊接著房子上下開始搖晃,房子裡的書本和辦公用品轉眼間就散落了一地,譚校長意識到地震了,他連忙衝出大門,朝著樓裡大喊:『地震了,同學們快疏散!』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呆了,在他還沒有出來提醒的時候,和他同處一個教學樓的高三各班已經在排隊往樓下跑了,最讓人吃驚的是,連同學們撤離的順序也是按照上一次演習時候的樣子。
發生地震的時候,聶敏正在上地理課,『當時正好是上午的第四節課,我正在低頭記著筆記,突然而來的響聲和晃動讓大家一時有些發懵,因為學校隔壁正在進行施工,所以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那就是從工地傳來的聲響。』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聶敏和她的同學們更加不知所措,教室的牆上開始掉下大塊的牆皮,教室裡面充滿了煙霧灰塵,他們本能地向外衝去。高一學生張安輝說:『躲桌下、跑樓下是我們軍訓時剛剛練過的,已經成了我們的條件反射。當時沒想應該做什麼、需要做什麼,結果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操場。』
一中政教主任季興毅說:『當時我正在5樓教室的黑板上寫物理題,突然黑板搖晃起來,接著整個教室開始左右大幅搖擺,茶杯甩出講臺摔得粉碎。我使勁扶著講臺,讓同學們快蹲下,自己也下意識往講臺下躲。』等到搖晃剛一變小,他就朝學生喊著:『同學們排隊下樓,趕緊到操場上去。』當時,他的班級從五樓到一樓逃離的過程非常有序,整個教學樓沒有出現擁擠現象,大家都是排著隊下樓的。譚校長告訴記者,『最令我感動的是,我們學校高三有位殘疾女生,平時都要靠雙拐行走,但是地震那天,兩位女生攙扶著她一起走出了教學樓。』不僅是鄭國青,學校裡面總共6個殘疾人都沒有落下,這讓譚樂昭非常驕傲,『我們這些老師都是最後下來的,我們沒有范跑跑,我很自豪。』
『我們有獨立的
發電機和供水系統』
據譚校長介紹,彝良縣一中是雲南省最大的中學,高中三個年級就有4872人,全校最大的班級超過了100人,這些都讓學校在管理上頗有難度,尤其是突發事件的應對更是如此。說到彝良縣一中是如何做到五千人一分鍾安全撤離、沒有一人受傷的,譚校長直言硬件是重要原因,『我們一中的房子大多都是按照抗震8級建設的,而且按照教育部的規定,學生的教學樓不能超過5層,學校食堂不超過兩層,我們都是按照這些規定去做的。』另外,他坦承有些幸運,『我們原來的老樓是石頭和木材建造的,在2010年我們拆掉了過去的老教學樓,建成了抗震強度更高的新樓,要是這次地震學生還在老樓裡面,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個,譚校長有些後怕。
此外,譚樂昭對於一中的其他硬件也頗為自豪,『現在縣城裡面很多地方都斷水斷電,連一些安置點都沒能幸免,而我們學校這裡是一切照常,這也多虧了我們有自己的發電機和獨立的供水系統。』據譚校長介紹,發電機其實原本是為了怕一旦斷電影響高三學生備考而專門准備的,沒想到這一次地震派上了用場。
廣播操列隊點人數老師親自下廚房
北京的讀者可能很難理解這個學校的構造,在滇東北山區裡面,難得有一塊完整的平地,彝良縣一中坐落在縣城裡面的一座山上。本報兩位記者爬上去的時候,感覺已經像攀登了十五層的樓梯。整個學校有高中低三個操場,每一個學年都有不同的操場用來做操、運動,當一中的同學和老師們剛剛衝出教學樓跑到操場上的時候,整個操場上站滿了人,顯得有一些凌亂。這時候,學校裡一位叫顏永武的體育老師跳上了領操臺,因為學校當時已經斷電了,他就拼命扯著嗓子朝同學們大喊:『大家快站好,按照廣播操隊形排隊,我們先清點一下人數。』經過各個班級的清點,全校的4872名名學生和254名教師居然一個都不少。
就像平時做操時一樣,所有的同學都按照自己的位置原地坐下,老師們則在外圍守候,餘震襲來的時候,老師們就讓同學們蹲下去避免危險。由於事發時是在中午,老師和同學們都沒有吃飯,在最大的那一次餘震過後,學校開始組織學生們依次到食堂就餐,先從高一開始,等輪到高三的時候,食堂的飯菜已經基本上吃光了。學校就把小超市裡面的方便面拿出來給他們吃,再後來,連方便面也吃完了,他們就給沒有飯吃的同學和老師發黃瓜充飢。譚樂昭告訴記者,後來連黃瓜都吃光了,因為自己是校長,他和幾個老師是直到第二天早上纔吃了第一頓飯。
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後,另一個嚴峻的問題又來了,地震那天的溫度很高,五千多名學生在烈日下待了一下午後,有些身體虛弱的女生受不了了,先後有20多名女生暈倒了。其中兩位同學的狀況更加嚴重,一位同學是肺部原本就有問題,同學們在老師的指揮下趕快讓出通道,給她喝水、拿書本當扇子給她通氣,最終讓她蘇醒過來;另一位同學的問題更加嚴重,她患有癲癇,不是喝水和通氣就能解決的,校車司機冒著餘震的風險取來了氧氣瓶,有老師給她按人中、喂藥,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搶救,這個同學也挺過來了。
學校食堂裡面的工人多為附近的農民,地震發生後,很多人請假回家救人了,學校食堂也基本上癱瘓了。於是,在幾位食堂管理員的帶領下,一些學校的老師系上圍裙走進了廚房,地震後的第二天,早飯南瓜稀飯,午飯方便面,晚飯就有了一葷三素。後來縣裡給調撥了一噸大米,幾百件方便面。到現在為止,學校已經在沒有工人幫助的情況下,由老師完成了幾千人的吃飯問題。
『老師在逃生的最後一刻纔走』
地震後,一中也成了安置點,記者在一中操場上看到,所有帳篷裡面都沒有積水,而且很多帳篷裡面都架上了學生宿捨裡面的鐵床,讓他們可以安心休息。而彝良縣有些安置點就沒能提前准備,導致帳篷積水,災民無法入住。震後一中迅速啟動了應急預案,老師們輪流值班守護學生,向上級爭取吃住等物資,安撫在地震中失去親人的學生,給學生們進行心理疏導,組織學生爭當志願者,拍照攝像留存現場危房資料等,遇到問題就簡單多了。
譚校長感慨:『說實話,在汶川地震之前,我們的演習雖然也做,但是有時候確實沒有那麼認真。2008年之後,我們每年春秋兩次的演習雷打不動,尤其是這一次,1900多名高一新生在軍訓時還演習過,不到20天就用上了,他們現在纔知道平時地震演練有多麼關鍵。』另外,他認為自己趕上了一個好團隊,『我們的老師在逃生的最後一刻纔走,我也是最後離開自己辦公的高三教學樓。』
據悉,目前我國應急教育普及率僅為1%,遠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一些大城市已經開設了這樣的課程,但在一些中小城市和偏遠地區,應急教育仍然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願這一次的『9·7彝良地震』過後,彝良一中的經驗能夠喚起更多人對於應急教育的關注,像那1900多名高一學生一樣,今天的演練就是明天求生的機會。
提醒
志願者暫時不要前往災區
記者從昭通市彝良縣『9·7』抗震救災指揮部獲悉,因雲南昭通市彝良縣昨晚強降雨部分地區發生泥石流,導致出入縣城交通、供水一度中斷。目前雖已搶通,但通行能力較差。據氣象預報,未來24小時,彝良災區依然有中到大雨,未來三天依然是陰雨天氣。強降雨可能誘發山洪、滑坡、泥石流等地質災害。因此,指揮部提醒各方愛心人士、志願者隊伍和新聞媒體記者,暫時不要前往彝良災區,需捐贈救災資金的愛心人士,請將愛心款項直接匯到民政救災專戶。
賬戶名稱:彝良縣民政局救災捐贈資金專戶
賬號:0300035132550012
開戶行:雲南昭通彝良縣花橋信用社
聯系人:石發美
聯系電話:13578068860
需捐贈和運送愛心救災物資的,請送到昭通市區接收捐贈點。
地址:雲南省昭通市昭陽區海樓路明馨大酒店
聯系人:高文德
聯系電話:0870-2233357
13887013868
本報彝良特派記者
侯振威文X093
甘南攝J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