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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欣獨白:
自從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一直都假裝矇在鼓裏。但他用過的杯碗,我是再也不碰了。他走後就拼命刷拼命刷,好像怎麼刷都刷不淨似的。他蓋過的被子、褥子、牀單,我也懶得去摸去洗,要是平時,我每週都會給他換洗一次的。但現在,我總覺得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都有一種怪怪的味道。我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日子還怎麼能夠過下去?可是我又真的怕,我不能想象我沒有他。沒有這個家。
我心裏一點主意都沒有,卻只有怨恨,我咒那個女人不得好死。她在我們這個家裏充當着最不光彩的角色,她自己沒有老公,卻來搶別人的老公。像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人唾罵,難道不是嗎?——
【開場白·你要的,我要的】
付出這件事,值與不值是你自己說了算。而認與不認卻是對方說了算。
換言之,你認爲你是在付出了,但你給的偏卻不是人家想要的,那麼這付出,也就只能就地打折了。不打折都不行。因爲對方不認嘛。
所以若想付出得到回報,還必須得知道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最想要的是什麼。不然的話,不說瞎付出,也差不多。
比如有人說了,他那新媳婦兒有什麼好?大爺似的。嘿這就是咱不瞭解了,沒準人家喜歡的就是那媳婦兒的大爺樣。你一小媳婦樣兒任勞任怨的,備不住人家還不喜歡呢。
婚姻是感情產物,是願打願挨產物,卻並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產物。在這裏面,功勞、苦勞完全形成不了氣場,你等着親人良心發現可以,因爲其中摻雜了血緣。你等着愛人良心發現,那就真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了。
話又說回來,一個人真想愛人所想、行愛人所行,是不是就一定幸福?也不一定。人這一輩子那麼長,婚姻中的險灘,也肯定得耐着性子一個個慢慢過……
受訪人:於欣,女,46歲,與先生結婚已經二十多年了。孩子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再過幾年也該成家了。外人不知就裏,還都很羨慕,但誰都不知道於欣心裏的那份苦。愛人有了第三者,是他們單位裏的同事,那女人還是單身離異,帶着個11歲的男孩。這件事已經被好多人撞到,但於欣就能硬挺着假裝不知道。夜裏,卻又淚溼枕巾。這些年,她一直病退在家,以爲這樣就可以更好地照顧孩子和老公。於欣是交口稱讚的賢妻良母,但老公對於欣就是很難滿意,總是冷冰冰的。於欣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可是她自己也沒法轉變。她是那樣一個人,始終認爲男女之事很髒,認定男人女人之所以會在一起,就是爲了生小孩,自從生完小孩之後,於欣能不和老公在一起就不和老公在一起,處處推諉,後來老公也就不再提了,夫妻兩個分房睡。除了這事兒,於欣什麼都能做到百依百順。她以爲日子就可以這樣過下去,但是當得知老公有了別的女人,於欣卻哭得死去活來。她認爲自己爲這個家付出這麼多,都白付出了。更不明白這件事有這麼重要嗎?可以讓他連多年的夫妻情分都不顧?
於欣的口述:
我就是嫌那種事情髒。你看現在的電視劇,一打開全都是那種卿卿我我的鏡頭,我基本連看都不看。我看不下去,是真看不下去。我承認我是有點過於保守,但這真沒法改。我也沒什麼朋友,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家人。我爸、我媽、我哥、我妹、我嫂子,還有我們孩子和我愛人。可是他拿我當朋友嗎?我是說他。有時他下班回來,我想湊過去跟他說上兩句話,他都會表現出很煩很煩的樣子。這些年我嫁給他,不說把他的飲食起居照顧得舒舒服服的吧,也差不多。
我妹也說過我,說姐,你還年輕,別成天把自己弄得跟個老媽子一樣行嗎?她是不明白我和我老公之間怎麼回事,當然我也沒法跟她說。我愛面子你知道嗎?所以我說不出口。我妹也說姐夫這些年變了,變得更加少言寡語了,還讓我多關心關心他!我關心他關心得還少嗎?你問他做過飯嗎?擇過菜嗎?知道衣服怎麼晾嗎?廚房門兒衝哪邊開嗎?這一切都是我在打理。我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希望他和孩子健健康康的。難道我這也錯了嗎?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夫妻之間從來沒有正面交流過。他是那種特別內向的人,我也是。我也不外向。所以我們一般都是該怎樣怎樣,你拒絕他一兩次,下次他就不找你了。基本平時我倆只說買什麼菜、吃什麼飯、完事誰去接孩子之類的話。就這。沒了。我女兒以前小,不覺得,現在孩子大了,也交男朋友了,開始問我,媽你怎麼不跟我爸在一個房間呢?我就告訴她,你爸打呼兒。孩子將信將疑的。
其實說到這些真的挺難爲情,不,不是難爲情,真的挺難以啓齒,挺噁心的。我們也不是完全不在一起,偶爾也會在一塊兒,但完事還是各回各的房間。而且每次我都會長出一口氣,就像完成一個多麼難以完成的任務似的,而我老公,在那幾天總是開開心心的,有時還會唱歌。我就覺得特別瞧不起他。真的,覺得他這個人也太那個了吧。這是我跟你說啊。反正我不喜歡他那個樣兒。
其實你說我愛我老公嗎?我會告訴你,我愛。每次看到電視上報道那些老公殘了癱了病了妻子終生服侍的報道,我都會流眼淚。然後把自己幻想成電視裏那個女人的樣子。心裏明白假如我老公有一天是這個情況,我也一定不會離開他。難道這還不算愛?如果這世上有瘟疫,註定我和他之間只能有一個不被感染,我也一定會義不容辭代他去死!難道這還不算愛?難道就只有那件事纔算是愛嗎?我想不通。
我更想不到他居然會有了別的女人。自從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一直都假裝矇在鼓裏。但他用過的杯碗,我是再也不碰了。他走後就拼命刷拼命刷,好像怎麼刷都刷不淨似的。他蓋過的被子、褥子、牀單,我也懶得去摸去洗,要是平時,我每週都會給他換洗一次的。但現在,我總覺得只要是他用過的東西,都有一種怪怪的味道。我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日子還怎麼能夠過下去?可是我又真的怕,我不能想象我沒有他。沒有這個家。
現在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我心裏一點主意都沒有,卻只有怨恨,我咒那個女人不得好死。她在我們這個家裏充當着最不光彩的角色,她自己沒有老公,卻來搶別人的老公。像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人唾罵,難道不是嗎?我對誰都沒說這件事,只跟女兒說了。我以爲女兒會站在我這邊,想不到女兒說,媽,我長大了,其實爸爸作爲一個男人,也挺可憐的。他可憐什麼?!他做出如此對不起我的事情,女兒居然覺得他也可憐。我真的太失敗了阿萊,丈夫喜歡上別的女人,就連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此時此刻也不向着自己……
閃存現場
阿萊:大姐我很同情您,但是……
於欣:你也覺得不是他的錯?
阿萊:他背叛了婚姻,當然他有錯,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大姐,作爲一個男人或者丈夫,他也有他的權益。
於欣:你也是在幫着他說話。
阿萊:我不是。我擔保您如果當初遇到的不是他,換成別人,那麼今天的結果,想必也差不了太多……
於欣:這件事就那麼重要?都那麼大歲數了。
阿萊:問題是,年輕時,你們不也一直這樣嗎?
於欣:可是人家別的夫妻,怎麼就沒這個問題?
阿萊:您怎麼知道他們沒這個問題?
於欣:我看着就是沒有。
阿萊:外人看你們也是沒有,三口人好着呢,但其實,哪家的日子是順順當當走到今天的?
於欣:這倒是。
阿萊:還想挽回嗎?
於欣:想。
阿萊:放心,女兒是您生的。她不會不在當爹的那邊替您說話的。
於欣:她會嗎?
阿萊:肯定會。關鍵時刻,肚子裏掉下來的肉,就開始起作用了。親情是真金白銀,這一點我向您保證。但您自己,也別再委屈抱怨咒罵了,最重要是這個家不能散。他是有錯,但咱也不是百分之百全然沒錯。任何人都是需要身體語言的,好比您在最難過的時候,也需要別人給您一個擁抱一樣。這難道骯髒嗎?
【阿萊手記·轉變】
特別奇特的一次採訪。
面對人生經歷比我豐富得多的受訪者,小心翼翼地挑選着與之溝通的詞彙,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她恨海翻騰,雪上加霜。遇到這種十分特例的故事,總會讓人感到棘手。因爲有些東西就像左撇子一樣天生造就,也許有的當事人這輩子都改不了呢。那麼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不能幸福?其實真不是。
幸福就是一個吃素的碰上另外一個吃素的,一個吃肉的碰上另外一個吃肉的。但假如肉素相撞,就必得有其中一方做出讓步。所以具體他們中間有哪一方做出讓步,這隻能由生活給出答案。夫妻在一起長達二十年之久,絕對是一個相互作用的過程,所以還是先從自檢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