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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山似鳳,環鳳皆山”,位於桂西北的鳳山縣因此得名。初到鳳山縣法院時,院長閉克武的心頭沉甸甸的。“窮”是鳳山的基本縣情,年財政收入僅1個億,不僅是國家級貧困縣,還是廣西區最貧困的縣,羣衆訴訟難現象普遍存在。一些小事由於長時間得不到解決,拖成了大事,影響基層穩定。“窮則思變”,閉克武決心在“變”字上做好文章。
“家門口的法院”受歡迎
8月15日是鳳山縣砦牙鄉趕圩(趕集)的日子。上午九點剛過,七鄉八鎮的村民們便從四面八方趕來,叫賣聲、討價聲、汽笛聲……鄉村的集市漸漸熱鬧起來。
一條印有“鳳山縣人民法院巡回法庭”字樣的橫幅下面,一字排開的服務桌前擠滿了人。四名身着法官服的幹警不停地把桌上的十幾摞綠色的小本本分發給圍觀的羣衆,並不時地回答他們提出的法律問題。
68歲的盧老漢從人羣中擠到桌前,用壯鄉話跟副庭長黃忠浪聊了起來。
經縣法院工作人員翻譯,記者瞭解到盧老漢正爲一起林權糾紛發愁。他和同村人就一塊林地的使用權起了爭議。黃忠浪建議他先寫個申請報告,到林業部門確權。如果對確認結果不服,再到法院來。
太陽很快轉到了頭頂,諮詢的、領宣傳材料的人羣漸漸散去。法警羅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幾口水。他和其他三位法官一樣,忙着發放法律宣傳圖冊和解答羣衆疑問,在30多度氣溫的炙烤下站了近三個小時,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現在正值農忙,今天來的人算是少的了,才發了200多本圖冊。趕上人多時能發500多份哩。”
事實上,鳳山法院的巡回法庭是由鳳城、長洲和平樂三個派出法庭整合而成的大巡迴庭。在保留法庭原有編制的基礎上,鳳山法院打破了條塊兒分割的案件管轄範圍,採取聯合辦案模式,由法庭負責人統一調配辦案人員,並在各個鄉鎮司法所設立辦案點。如此,既方便了羣衆,提高了效率,又激發了隊伍活力。
老法官閱歷豐富,爲了充分利用這批人力資源,鳳山法院將審判經驗豐富、年齡偏大的法官調配到審判監督庭,負責小額爭議、交通事故糾紛等案件的訴前、庭前調解工作。將民一、民二庭合併成立民商事辦案組,專門負責對較爲疑難、複雜的民商事案件的審理,確保案件質量。
鳳山法院的法官們常年奔走在山山嶺嶺,勾勾岔岔。爲找到當事人,他們常常起早貪黑,要趕在當事人出門做工前或收工後找到他們。多年來,絕大多數辦案法官飲食作息不規律,有的甚至患上了嚴重的胃病。
他們用腳步丈量出了司法爲民的溫度。許多村民反映:由於山高路遠,以往出了問題時,大夥六神無主,求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現在好了,法院就在家門口,找人容易,打官司容易,問題不出村就能解決了。
從目前情況看,鳳山法院的這一做法取得了較好效果:今年1至7月,共受理民商事案件312件,調撤率95%,居全市法院系統第二位。從2010年至今,該院一直保持着無執行積案記錄,實現“零投訴”、“零信訪”。
“賠本生意”贏民心
見到陳寶英是在他位於長洲鄉那愛村蘭江屯的家裏。
因修築了一條通往自家院落的人行道侵佔了鄰居的宅基地,去年6月,陳寶英被告上法庭。原告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堂兄。
陳寶英放下地裏的活兒回到屋裏,努力用普通話向記者講述這一切。
起初是兄弟雙方協商,後經人民調解委員會組織調解也未能達成共識。案子到法院後,辦案人員非常注重查清案件的事實,邀請鄉府工作人員、土管所工作人員及大隊幹部一起到現場勘測,幾次上門調解。最後達成協議,陳寶英同意自行拆除部分爭議道路。
陳寶英的家距縣城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告訴記者,如果不是法官上門辦案,他要乘坐“柳微”(柳州微型汽車)去法院,除去吃飯,一次往返路費就要20元。
更讓他高興的是,案子結了,法院沒有收取他的訴訟費,他和堂兄一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和諧。
“山區小法院不能盲目和發達地區法院比案件數量,比審了多少大案要案。”在閉克武看來,由於交通不便及經濟條件的限制,很多羣衆到法院進行訴訟活動往往會花去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有時甚至還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羣衆的負擔。
閉克武認爲,從實際出發,走山區法院的特色之路纔是鳳山法院的立院之本,具體說就是要“用法院的錢辦羣衆的案,而不是用羣衆的錢辦羣衆的案”。
2011年以來,除了對殘疾、特困等特殊當事人施行免費訴訟外,對依法應收取的訴訟費在50元或50元以下的案件,鳳山法院一律免收。據統計,今年1至7月,全院對符合司法救助條件的當事人緩、減、免訴訟費近6萬元;“倒貼”車油費近11萬元;僅律師費一項,便爲當事人累計節省10餘萬元。交警大隊掛牌成立交通事故巡回法庭以來,直接爲羣衆節約訴訟成本3萬餘元,間接爲羣衆節約事故處理費用6萬餘元。
這樣做是否會增加法院的負擔?記者忍不住道出了疑問。“省了百姓的錢,暖了百姓的心”,閉克武的心裏有一本大賬,法院免費解決糾紛,羣衆就多了一份信任,調解就更容易接受。試想,如果一起糾紛處理不好引發上訪,那該浪費多少司法資源啊。
在“巡迴審判”、“減免訴訟費”已成爲普遍共識的司法行爲中,鳳山法院的做法說不上有多大創新,但卻讓記者記住了這個小小的山區法院。因爲他們找到了能動司法與本地發展實際的“結合點”,實事求是地探索出了適合自己的立院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