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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麥
電腦屏幕上突然蹦出條“求救”信息,原來是在香港讀中六(相當於大陸高三年級)的表弟正爲一份作業苦惱,開門見山地問我除了徐志摩之外是否還知道其他擅長描寫愛情的著名作家。撲面而來的文學考察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仔細問了具體情況才知道他在文學課上選修了主題爲“愛情”的單元,這個單元的總結性評估要求如下:
“試編選以愛情爲題材的文學作品成爲結集,並替這部結集撰寫一篇序文。”
這樣一份評估測試讓我眼前一亮。首先,自己從未接觸過編輯小冊子併爲之寫序的文學課授課策略;另外,中學課程設置能夠明確地將愛情作爲主題,這也很值得思考。
評估還有一些細節要求,譬如編選作品最少五篇,挑選準則可考慮相似主題,同一時期的作品或同一位作者等。看來要想完成得好,需要很大的課外閱讀量,古今中外均需涉獵。學生們可藉此過把“編輯癮”的機會,也可以探探自己肚裏的墨水,進行一次愛情文學的頭腦風暴。編輯完畢,下一步就是作序了。一直以爲作序是份分量頗重的活兒,能勝任者非博古通今、資歷深厚不可,作爲學生彷彿不敢妄談作序一事。但是這門文學課給了學生成爲序者的模擬體驗,大大增強了中學生的信心和勇氣,相信他們此番作序後再讀任意書本的序文即能熟悉其中的脈絡和用意。讀書宜先讀序,這無疑爲學生們日後博覽羣書備好了塊敲門磚。在文學這塊自由靈動的土壤上,與其只預備一個標準答案讓學生去尋索,不如給學生一次積極主動的機會去探索沒有固定答案的題材。愛情是個好主題,它的答案本身就是豐富多彩的。
仔細看這份考察,我們會發現它圍繞“愛情”給予學生的導向是成熟立體的:“挑選文學作品的準則可考慮:對愛情的嚮往、對圓滿愛情的讚頌、對失去愛情時抒發的失落和痛苦、對婚姻關係的看法等。”當然,我並沒在香港讀中小學,印象裏自己的中學時代“愛情”是一個學習生活中頗受避諱的詞,中學裏的戀愛會被貼上“早戀”的標籤,文學課裏雖有涉及但從未出現過以“愛情”爲主題的綜合考覈。然而,青春期的心理萌動是自然的,人生年少原本懵懂,既然對愛情問題開始感興趣,就應該坦坦蕩蕩地將其作爲人生課題去正面研究它,以建立健康成熟的感情觀。這個考察不僅引導中學生去思考年輕人的愛情,還將愛情本身的甜蜜、苦澀、美好以及與愛情息息相關的家庭問題一併歸入思考範圍。這就是我認爲此份考察的導向不僅正面而且立體的原因。
爲表弟參謀後,我們選擇以“爭取愛情自由”爲主題編寫小冊子。這裏邊少不了樂府詩中的《孔雀東南飛》、王實甫所作元劇《西廂記》、曹雪芹的《紅樓夢》、巴金的《家》和經典莎士比亞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雖然表弟編輯的小集子中作品以悲劇爲主,我還是建議他在這篇給愛情的序文里加上《西廂記》中引領愛情自由旗幟般的、對世間所有美好愛情的祝福:“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願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