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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孃興奮地告訴我,幫我從買來的蝦米堆裏找出幾條很好的魚。我一看,哭笑不得,五條水蠆乖乖躺在水盆底。
水蠆(chai)又是何許東西呢,我告訴老孃這是蜻蜓的幼蟲,老孃就開始帶上老花鏡研究起這些“好魚”。若要早能看得出這不是魚但又是她不認識的東西,我估計老孃不敢親自動手拿出。老孃自老了以後,果然又可愛了不少。
我有了新的玩具,當然我會負責到這些“玩具”安全成長到成年飛走。水蠆,看起來安靜,但沒有老孃那麼可愛。對於類似人這麼大的動物他們不敢有什麼動作,除了僞裝就是逃逸。但是,對與之體型相仿的水生物,這無疑是一個高效冷酷的殺手。道理我知道,並未親見它們行兇。
水蠆混進養蝦人的網裏已經很久,儲備消耗得差不多了,下午就出門給它們撈小魚。小水塘裏的麥穗魚、鯽魚和子陵吻蝦虎魚競相繁殖,一代代幼體成羣遊動在水面,一網下去很易得手。
作爲一個自然人,我覺得這樣很不好,抓魚的目的就是單純讓它們去犧牲。可是水蠆和它們之間的法則就是你死我活。或者我將水蠆放歸池塘,或者我把小魚送給水蠆。無論怎麼選擇,有魚要犧牲總是一定的,不確定的是犧牲哪些具體的魚。
想着想着,犧牲品已經進了我的容器,遠方的水蠆若是知道我這進展順利一定會開心地笑。回到家,水蠆依舊附在水草上只是呼吸,殺手們從不輕舉妄動,反之好比張揚開朗的人其實多半是無公害的。它們將尾部露出水面獲得氧氣,也常在此時從尾部高高地射出水柱,不知是排出呼吸時誤入的水還是尿液。總之,不在自己的周圍擾亂水面的平靜,有利於他們的低調潛伏。
我把抓來的小魚倒進缸裏就去清洗容器,心思,此刻水蠆還需要適應一下新變化,過一會他們就會有捕殺的行爲。可是等我洗畢歸來,魚羣卻已經幾無生還,殘屍橫陳。水蠆們在沒有吃完一條魚時就去捕殺別的,真不是一種理性的消費者更不是樂活派。從另一個角度說,它們的捕殺實在高效,無論在水中的幼體還是在空中的成蟲,潛水,到飛行,到獵食,都極盡完美高效。懂得幼年伏擊,成年遊獵,因地制宜因時制宜,難怪繁盛於數億年前的古老物種能在不做太多進化的前提下昌盛至今。
水蠆吃飽,我進而好奇的是它們成年以後會變成黃蜻還是碧偉蜓或者都不是。且讓我送上更多的時間和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