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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市新建縣西山鎮迴應鐵欄圈乞丐一事,稱將百餘名乞討者圍在鐵柵欄裏,是爲防止出現踩踏事故。如此說來,可謂用心良苦,與此前說的爲防香客被不法行乞者欺騙大不相同。一個在“價值”層面似乎很冠冕堂皇的說法,是不可能彌合在事實層面造成的傷害與分裂的。
奇怪的是,拍手稱讚用鐵柵欄圈住行乞者的,大有人在。其立論的依據除了西山鎮最新迴應的“保護”說,大致還有三點。一是乞丐多是裝可憐,甚至可能比你還富有呢,對其客氣是鼓勵不勞而獲;二是乞丐大多很可惡,誰都不想被乞丐纏着要錢;三是政府整飭廟會秩序,舍此好像沒啥好辦法了呀,你若提不出更好的建議,就閉上你的嘴。
第一點判斷乞丐行乞動機,一旦以偏概全,則難免狹隘;第二點省察自身心理,倘若能換位思考,或許會感覺自己還不夠慈悲;第三點則乾脆就是霸道,廟會原本就是三教九流雲集,販夫走卒乞丐流浪漢都能在其中找到樂趣的民間集會,誰說一定要秩序井然如同排排坐開大會了?而西山鎮所稱的“保護”就算是真實原因,用鐵柵欄把人圈起來“保護”,貌似慈悲,遠非善舉。何況從照片來看,人流並不擁堵。
慈悲源於愛,源於衆生平等認知基礎上的悲憫之情。南京大學的美國留學生傑森買了兩包薯條,在麥當勞門口,與83歲的乞討老奶奶分享食物,兩人席地而坐邊吃邊聊,此事在微博上引起轟動,不就是因爲給乞丐一包薯條容易做到,而跟乞丐平等相處卻很難做到嗎?
慈善不該是居高臨下乃至盛氣凌人的施捨。昨日《華商報》報道,英國人託尼原爲工程師,後賣掉三家公司、一處莊園、兩輛跑車,跑到西安給流浪漢發包子,一做就是7年。有人提醒他有些流浪漢說不定在老家有房有車,勸他不要去幫助他們,他回答說:“我們不去判斷誰是真的,誰是假的,現實是畢竟大部分流浪漢是真的,我們可以幫他們,這個事情就有意義……”同時他認爲就算流浪漢不肯去工作,也要“先尊重他們選擇這樣生活的權利”。託尼的“黃河慈善廚房”是真正建立在慈悲心之上的。
公權力驅逐乞丐,或用水泥錐之類嚇跑露宿的流浪漢,是現在某些城市患上的零乞丐“潔癖”。一定程度上,西山鎮用鐵柵欄圈定乞丐,是這種“潔癖”的另一種表現。探究其內心,還是因爲不包容,不夠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