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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當代中國畫家來說,“寫生”似乎是一個不需再加以檢視的自覺行爲。
傅抱石、李可染等畫家藉由寫生而引發的中國畫革新的成功經驗,導引畫家走出畫室,走向生活,走向自然。經濟能力的提升,交通的便捷,使得距離不再是束縛,古代畫家限於條件步履鮮能到達之處,都爲當代畫家無遠不屆的游履所及,繪畫題材大幅增加。
按理,不能說當代中國畫家“所經之不衆多”(宋郭熙《林泉高致》語)了,但環顧中國畫壇的衆多寫生作品,往往只得對象之外形,而難得其內在精神,能打動觀衆,引發觀衆激情的作品少而又少。
在傳統中國繪畫的語境中,寫生固然是以實物爲對象進行描繪的作畫方式,更重要的是畫家面對自然對象時心靈的體悟與激盪,是由內而外地對事物的關照與對話。
馬鋒輝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無法像藝術院校的師生、畫院的專業畫家那樣可以長時間赴外地寫生。更多的,他將目光投射到生活其間的杭州與紹興、嘉興、溫州、麗水、蘇州等周邊地區。每有所感,馬上從行囊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紙墨與毛筆,將稍縱即逝的感受訴諸畫面。幾株垂柳,一灣湖水,數條扁舟,山居小屋,這些旁人司空見慣的景緻,時時也會撩撥鋒輝的心絃,引發他的寫生激情。
鋒輝的寫生之作不是毛筆素描,也不是硬筆速寫,而是有筆有墨,筆墨分明。運筆穩健中寓靈動,水墨氤氳中見筆力,不滯結,少板刻,空靈飄逸,沉著含蓄,一望而知是中國畫寫生。
“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二三枝。”鋒輝的寫生,不是簡單地將所見景緻如實描繪,他常常攝取打動人心的局部而捨棄其餘,刪繁就簡,形簡意足。他將思想的火花,生命的激情,中國文化的精神,國畫的筆墨韻味,比較好地糅入自己的寫生作品中。方增先先生曾書“濡墨風骨”四字贈予鋒輝,稱許鋒輝水墨寫意之作富有風骨勁爽的內涵,在我看來,鋒輝的水墨寫生之作,也可作如是觀。
於鋒輝而言,寫生不再僅僅是創作素材收集的一種方式,因爲具有思想感情與筆墨技法的雙重豐富性,鋒輝的寫生作品具備了獨立的欣賞價值。
在“寫生”問題上,面對存在很大內在差異的中西寫生觀,何者爲主,何者爲先,是所有中國畫家必須釐清的核心,這也是我們面對馬鋒輝寫生作品時引發探索的“寫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