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問的人，大體可以分為三等。達人為眾，賢人居中，上等的就應該稱為聖人。都說孔夫子為聖人，接下來還有能稱為聖人的基本都在各種廟裡供著，金彩漆身泥塑像前的牌牌寫有聖字的，大約都是聖人了。被香燭供奉的聖人我一個也無緣在他的生前見過，曾經接觸過的人中我以為是聖人的僅吳冠中老師了。聖人最基本的條件自然是造詣高深，十分純粹並且影響深遠。聖，當還是個人的時候，自然有人的局限。而在純粹這一點上，為人者絕難做到。以一個很簡單的方式作比對，我真還沒見過有誰比吳冠中對自己從事事業的純粹程度。有誰告訴我，他在外出寫生時中午是從不吃飯的？誰可在臨終前裸捐自己的作品？誰可做到集中自己的所有欲望投放到自己事業之中？我有生之年見到的，就是吳冠中老師。我的同學一致都稱他為神，因為人總有七情六欲，這樣的修行如苦行的僧侶無疑，沒有崇高的信念，不可能踐行。我所崇拜的德蘭修女和弘一法師當然是聖人，他們在生時的修行當然也是普通人無法模仿的，盡管你也知道他們實際的能力也和你可能一樣。賢人，應指各人領域的高人。坊間抬舉人時，常呼大師。大師應該是禮貌的尊稱，大約如果是賢人的等級應該就不錯了。先賢、聖賢，傍著個賢字都是很崇高的稱謂，一般書生窮一輩子的努力也不一定能到達。古語有曰：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多聽賢人的話。賢人，這是多麼高度的頌揚啊。在我的認知裡，最為認可的賢人是袁運甫老師，他今年已經八十歲了。在三十年前，我就認定他就是標准的賢人。盛世達人多，於是對一些還不好稱作大師的活寶，我們都可稱其為達人。達人有另一名稱叫知道分子，每當坐飛機到候機處賣書的攤檔，老看到屏幕上有幾個人呱呱叫談銷售、談管理什麼的，大約就是這種人。達人都是聰明人，記憶力又好，身邊常有一個開心。達人賺錢可比聖人多，幸福指數有可能是賢人多些。唉，生前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