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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因茶而聞名的縣,福建安溪一定名列其中。無論歷史、規模、工藝、品牌、效益,安溪鐵觀音均有口皆碑。安溪,這個國家級貧困縣,憑着一片香茗,10年間發展成爲福建縣域實力十強、發展十佳縣。去年60萬畝茶園總產量6.5萬噸,涉茶行業總產值92億元,全縣農民人均純收入9540元中,有5340元來自茶業。
然而,2006年安溪人卻主動提出,不再新增一畝新茶園。
著名茶鄉爲何不趁勢而上?帶着疑問,記者來到了茶葉名鎮——安溪縣感德鎮。
盲目擴種,差點毀了茶業,生態改造,力挽狂瀾
10月的茶山,遠望一片蒼翠,近觀卻是一嶺赤黃。“坡度多在25度以上,都是這樣不留一根雜草、赤祼祼的梯壁,像到了黃土高原。”感德鎮鎮長陳志明說:“我們的生態改造,就是從這些光禿禿的梯壁開始的。”
當年,成功研製出“安溪鐵觀音”這個新品種後,安溪開山種茶的熱潮再次掀起,茶園面積位居全國縣級之冠。安溪茶農們恨不得山上的每個角落,都能種上茶樹;爲了不和茶樹奪養分,梯壁間不再留一根草。可惜,這套原始的招數,帶來富裕的同時,也帶來了嚴重的生態問題,差點毀了整個安溪茶業:一下雨,水土流失;一增肥,農殘難抑;一鬧蟲,遍山被毀;一打藥,質量受損。眼瞅着,安溪茶業就將陷入一場難以自拔的惡性循環……
“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琢磨,是不是要變一變。”感德鎮愧植村茶農蘇勝利說。日益惡化的生態,讓這個老茶農感到了不安。從2007年起,蘇勝利嘗試着從內蒙古進羊糞、再摻花生豆渣,作爲肥料施滿自家承包的200多畝茶山。
“第一年要施多一些,打個好底子。以後每兩三年,還要追施一次。山頂、山腰、山下還要種樹,我選的是桂花一類的名貴品種,一年就種了6500株;這還不夠,陳鎮長還教我們在梯壁上種黃花菜,一口氣種了3.5萬棵,總共每畝成本增加2000多元。”老蘇掰着手指逐一算賬。
陳志明2006年到感德當鎮長。正是這一年,縣裏提出“不再新增一畝茶”新戰略。不過,茶農們樂不樂意在茶葉價格上升期,投入這筆錢呢?
這是道難題,可也堅定了陳志明一定要在感德鎮搞出一套推廣模式的決心。從2008年起,感德鎮政府年年從內蒙古進30萬噸羊糞,每噸補貼茶農350元;樹苗、黃花菜、大豆不僅全免費,而且將來的收益全歸茶農自有。
“一棵桂花樹,5年後大約可以賣1000元;黃花菜一年後每季都能賣錢,還能固土還肥;種大豆還可吸取以往土壤中過多的磷,有利於土壤改良,化肥、農藥至少可以少用2/3,這又省下一筆。”老蘇又給記者算了另一筆賬。
賬一算,虧賺自然明。5年來,安溪不僅沒新增一畝茶,而且還建成了25萬畝生態茶園。
生態化轉型,質量安全更有保障
“這兩年我們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轉型發展,有時候退一步就是爲了進兩步。”安溪縣委書記朱團能說。在不增茶園的同時,從2009年起,安溪再次作出驚人之舉——將全縣年產值百億規模的石材業,全部退出。原因只有一個——讓安溪茶更安全、更健康!
政府的堅決態度,也堅定了茶農們向生態化轉型的信心。眼下,感德模式已在安溪全縣推廣開來,不僅種樹、施肥方面全面改良,甚至打藥的形式也出現了變化。在蓬萊鎮鶴前村,每片茶園中都插着一面小黃牌,上面粘滿了各種小蟲。村支書劉貴田說,這是農科院與漳州一家生物製藥公司研發的粘蟲藥貼,一畝茶園用30片,有效期3個月,每片僅爲2.5元。“改用這種方法後,農藥用量大大降低。”
說到這裏,蘇勝利禁不住談起了關於茶葉農殘和安全性話題。
“像我這樣的小廠,按照規定,一年至少要經過10次安全質量檢查。其中4次是當地質監部門規定的強制檢;因爲申請了綠色食品認證,還有4次是農業部規定的外省機構定期檢;另外2次,是因爲我要收購其他農戶的茶葉,收購前也要代他們檢,合格的才能收。”說着,老蘇將去年的檢測報告全部捧了出來讓記者看。像蘇勝利這樣一頭連着茶農、另一頭連着大型茶企的小茶廠,在安溪縣數量衆多。如果是大型茶企,每年被強制檢測的次數會更多。
在向生態化種茶轉型的同時,2006年,安溪縣先後投資3000多萬元,建設國家茶葉質量監督檢驗中心(福建)、國家級茶葉檢測重點實驗室(福建),檢測能力處於國內領先水平。其中實驗室可以承檢茶葉農藥殘留等項目多達96項,由此確保了安溪茶葉質量。2011年,安溪茶葉合格率達98%。至今,全縣獲得無公害食品認證、綠標使用權、有機茶標識使用權的有32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