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那是一個遙遠的時代,但那個時代的“集體記憶”卻烙在我們心中,就像老合肥的環城河以及環城河上的那輪月,難以消失……
當古老的廬陽花布,借現代技術的動力傳遍合肥城鄉,化作姑娘身上衣、慈母手中被、千家牀前錦、萬戶窗上帷的時候,恰似古人所詠:“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源於合肥民間的廬陽花布,跟廬劇一樣,是民族之根上生髮、綻開的藝術之花,具有其他花布所沒有的觀賞價值和審美價值;作爲民間藝術的奇葩,它在民族的藝術殿堂中也佔有一席之地,它曾經漂洋過海,在世界藝術的百花園裏爭奇鬥豔。
一塊小小的廬陽花布,曾以鮮明的民族特色吸引着、感染着、打動着幾代人,給人以古樸典雅、自然清新、簡淡玄遠、心神超脫的審美感受。而這種審美感受是我們在欣賞宋元山水畫時所不難體驗到的。
那極富裝飾意味的圖案,多是花卉、蟲魚、飛禽、走獸和吉祥象徵事物,它表現合肥人民歷來酷愛自然、熱愛生活、嚮往美好境界的審美情趣。其構圖和線條不以寫實狀物取勝,而以寫意表情引人,無論圖案中的百鳥朝鳳,春蘭秋菊,花籃宮燈,或藤下瓜,花中蜂,水裏魚,都不是簡單的寫生,而是採用誇張、變形、概括、抽象等手法,深得其神,畫面上原物象沒有了,有的只是富於神韻、節奏的構圖,富於情趣、意味的線條,富於難以言傳的審美意象。而在設計的空間處理和色調運用,在技法上非常接近中國畫,在花色各異,品種繁多的花布圖案上,都不難見到以虛擬實、“計白當黑”的藝術處理,也不難感受到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的審美意趣。最爲難得的是,廬陽花布既與中國山水畫、花鳥畫有異曲同工之妙,又絲毫沒有失去民間裝飾風格。
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合肥城鄉,在那些商店布行,年輕的姑娘們圍在20多個品種的廬陽花裙布旁邊嘁嘁喳喳,三五成羣地小聲商量。這些裙布圖案,色彩有的熱烈,有的淡雅,有的深沉,有的溫柔……真是看看哪塊都想要,放下哪塊都捨不得。至於那些適宜做牀單、牀罩的廬陽花布前,買者、觀者就更多了。農民們則更喜歡那印有吉祥如意圖案的布料……
廬陽花布源於生活,勤勞智慧的農村婦女從生活中獲取素材,在有限的經緯布料上,僅僅憑一根針、一根線,辛勤探索和創造生動的藝術形象。那些頭巾、圍裙、腰帶、兜肚、背心、墊肩、枕巾、汗巾……全是她們用織出的土布作底,再用粗棉線在上面繡出花紋,使之成爲人們的喜愛之物。時至今日,有的很舊、很土,還有的汗漬斑斑,但它們是合肥這方沃土培育出來的一朵永不凋謝的鮮花,它凝結着農村勞動婦女的智慧和才華,她們真不愧稱爲“心術”大師。
藝術是對生活美的一種挖掘,藝術創作是表現情與物的辯證法,這些源於民間的藝術,不僅表達人們熱愛生活的感情,更是追求和憧憬美好的幸福生活。農村姑娘訂婚時,在饋贈給情人的汗巾上,把自己繡在花轎裏,盼望情人用辛勤的勞動汗水,澆灌幸福的愛情花朵。在爲情人繡的手帕上,繡着“白日莫閒過,青春不再來,窗前勸苦學,馬上錦衣歸”,表達樂觀勸學的感情……
廬陽花布是勤勞而心巧的婦女們採用傳統和自創的針法織成的:一是密針鋪線,叫鋪花,也稱撇花。用這種針法挑繡的圖案對比強烈,紋樣鮮明,織物的正、反面呈陽紋和陰紋,各有妙趣。二是單針走線,叫挑花,也稱纖花。第一種針法難以組織的紋樣,它可以勝任。如果將這兩種針法巧妙結合,那便錦上添花了。三是十字針架線,叫十字花,也叫架花,它可以在經緯線上揮灑自如地表現生動的形象。如二龍戲珠、獅子滾繡球、鳳穿牡丹、雙鳳朝陽、魚躍龍門等。其針腳縱橫往復,延展四面八方,疏密相間,虛實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