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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項羽的“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是楚歌,漢高祖劉邦的“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又何嘗不是楚歌。我們所熟知的四面楚歌、大風歌,其實就是楚歌繼承了中原民歌的成分,形成了中原文明的皖北歌謠。
民國時期著名學者胡懷琛先生曾將項羽所歌的《垓下》,劉邦所歌的《大風》、《鴻鵠》等認定爲江淮之間的楚歌。胡懷琛認爲皖北“土瘠人貧,人情剽悍,爲草澤英雄出沒之地,故其詩多蒼涼激越之音”。
趙曄《吳越春秋》中所記錄的三首《漁父》歌謠也一樣屬先秦楚歌。而這首《漁父》歌謠則與皖北阜陽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君主楚平王執政時期,楚國大臣伍舉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伍舉死後,楚平王爲嘉獎伍舉敢於直諫的美德,封其子伍奢於連,號爲連公。後被調往城父(今亳州市南)輔佐太子建,卻遭到太子少傅費無忌的嫉妒。費無忌誣陷伍奢有謀反之心。昏庸的楚平王便殺了伍奢和長子伍尚。
伍奢的次子伍子胥聞聽父兄被楚平王殺害,忙帶領太子奔逃。伍子胥逃亡到吳楚邊界的江邊,茫茫浩浩,波濤萬頃,無舟可渡。恰巧遇到楚國漁父,發現岸邊有人,便放聲高歌:“日月昭昭乎侵已馳,與子期乎蘆之漪。”漁父用楚歌與伍子胥另約登船地點,伍子胥會意就向下遊沿江急走,躲藏在蘆葦中。漁父船過來,不見伍子胥,漁父再以歌喚人:“日已夕兮予心憂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爲?事浸急兮當奈何?”伍子胥聞聽便從蘆叢中鑽出來,漁父載他渡江到了對岸的吳國。過江之後,漁父爲伍子胥取飲食,伍子胥生疑躲藏,漁父又以歌聲召喚:“蘆中人,蘆中人,豈非窮士乎?”這位連姓名都沒有留下的漁翁,不僅幫助伍子胥過江擺脫危險,還以自盡以示絕不泄密。
後來伍子胥復仇攻破楚都,掘楚平王墳墓,鞭屍三百。當然這是後話。《漁父》歌謠因伍子胥在逃亡路上與漁父相遇流傳形成,如今漁翁所唱的歌謠和其高尚行爲一直被後世所傳誦。
伍子胥曾經與軍士駐紮在今天的伍明鎮,當地仍有伍子胥父子故居的遺址及墳墓。伍子胥當年逃亡之路的起始點便是從伍明鎮出發的。而自幼隨父伍奢在軍中生活,其一切生活包括語言便是在這片土地上受到薰陶浸潤。如果沒有得到浸潤,也不可能聽懂漁父的民謠。
時隔2000多年,歷史太過久遠,因而在歷史長河中,有多少令世人迷戀的歌謠散失在迷茫的歲月裏。然而與伍子胥有關的《漁父》歌謠,則因《吳越春秋》的作者無意中記錄留存下來,有幸避免沉入這條歲月的神祕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