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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波圖
本報記者郭劍烽孫雲『哎呀,儂鈔票還放了銀行裡存定期啊?』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投資理財觀念越來越普及。看到、聽到介紹高額利息回報的事例,不少老人也不再滿足於銀行定期存款,紛紛拿出准備養老的積蓄,投身其中。一些投資公司嗅到商機,紛紛打起擦邊球,針對中老年人推出投資旅游大巴、投資農家樂、投資桃園等等新型『理財產品』。業務員在介紹時往往吹噓得花好稻好,其中不少項目投資風險極大,還有一些則完全是針對老人設置的騙局,防不勝防。
低價二日游推銷投資項目成主打
今年國慶節前夕,家住本市徐匯區的王阿姨參加了一次低價的揚州二日游。不太一般的是,這次旅游不是由旅行社組織的,而是由一家經營旅游大巴租賃業務的公司招募的。最讓人心動的是價格,198元。業務員在推銷的時候說,住的是揚州的四星級賓館,兩天的3頓正餐也全部都在四星級賓館吃,兩天玩2個景點,這個路線原價要近300元,因是國慶節前促銷,只要198元,以後不會再有這麼優惠的價格了。雖然子女們聽了覺得二日游太累,而且對這個價格的服務質量表示懷疑,但一直想去揚州玩玩的王阿姨夫妻還是交了錢,開開心心地和一車老人出發了。第二天晚上,當二老回來時,卻已經累地說不出話,耳邊卻還不停地響起手機鈴聲,『又是那個業務推銷員打來的,快被他逼瘋了!』
說起這次旅游,老夫妻倆一肚子苦水。從上海到揚州,大巴車開了差不多6個小時,一路上駕駛員的手機幾乎沒停過,『全是安排車子生意的電話,看得我們心驚肉跳,尤其是在高速公路上。』到揚州是下午2時,早已經餓得頭發暈。隨便吃了點,就被趕上車去附近的白鹿島生態區游船、買蟹。晚上回到白鹿島大酒店吃飯,飯後又集合開茶話會。這個茶話會,實際上就是投資產品說明會。
這項投資,聽上去還是蠻有吸引力的。以5萬元為一個單位進行投資,每年的投資回報率10%-20%,根據當年旅游大巴車的租賃業績分紅。同時,投資者每個季度還可以免費參加一次公司組織的旅游,千島湖、杭州、海南島……參加其他長途線路還可以享受大幅度優惠。業務員還舉例介紹了先前加入投資的幾位老人,投資5萬元,短短一年間已免費旅游過好幾個地方,還拿到了1萬元的紅利!
雖然有些心動,王阿姨還是決定回家和子女商量一下。得知王阿姨的想法,業務員急了:『不要告訴子女呀!和子女商量了肯定不同意你們拿錢出來的。這是你們自己的錢呀,應該你們自己做決定啊!』顛簸了6小時的王阿姨已經累得眼睛也睜不開,不想在這種狀態下馬上做決定,就表示自己想早點睡覺,好不容易纔擺脫了業務員的糾纏。回到房間,兩位老人澡也沒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一群老人乘了2個小時的車纔到了向往的瘦西湖公園。緊張地游玩了2個多小時,又被催著離開了。吃完午飯,一行人踏上歸途,再次顛簸6個小時回到上海。
回來已經半個多月,王阿姨還是不斷接到業務員的電話,雖然她表示『子女不同意』,但對方還是不死心,問她『那你自己怎麼想』,勸她『應該為自己投資』。
免費游桃園300位老人買《會員證》
王阿姨夫妻經歷了一次並不舒心的低價旅游,但畢竟沒有什麼財產損失,相比之下,李伯伯等300位老人的遭遇無疑是一場噩夢。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拿出了畢生的積蓄,有些甚至還以其他理由向子女要錢,籌款購買了所謂的《會員證》。最終,他們的家裡只收到過幾封公司寄來的安慰信,承諾分紅很快就到,直到現在,他們大都連本錢也打了水漂。
已過古稀之年的李伯伯至今希望數年前的那天,自己沒有接那個陌生電話。那個電話裡,一個男人聲稱某公司要組織一批老人免費游覽桃園,並希望老人投資桃園。老人們一聽免費,全都欣然前往。在金山區,300位老人受到熱情接待:參觀蟠桃園、品嘗農家菜。之後,就是投資說明會。抱著想為自己找一個空氣清新的『桃園』作為養老去處的美好願望,李伯伯等300位老人滿腔熱情地拿出養老錢投入桃園的建設,幾乎去桃園的所有老人都和公司簽訂了合同。
合同中寫明,老人並非直接購買蟠桃樹,而是購買公司的《會員證》。3980元購買一份《會員證》,可獲贈半畝共計50棵蟠桃樹果品銷售收入(批發價)的40%,一直持續5年。在一張打印的『蟠桃效益分析表』上,公司給老人們描繪了一幅美好的藍圖:會員如購買兩份會員證,總花費為7960元,按照該公司測算,蟠桃樹單株產量從7斤、15斤、25斤、35斤到40斤逐年遞增。按照2元一斤的固定收購價,最終測算出5年預期收益。5年後會員通過蟠桃銷售收入分紅獲得純利潤4440元,年回報率達11.2%。如此豐厚的收益打動了這些老人。但這個預測效益表並沒有寫入合同,只是作為單獨打印的表格另外發給了老人。很多老人誤以為,自己今後就能按照表格裡所列的數額每年領取分紅。
按照老人和公司的合同約定,每年10月20日,公司會進行年度收益測算,並在那時通知會員領取收益。但老人們發現,每到這個日子,公司的領導就會換掉,而且老人們反映,每次他們上門去要錢,新老板就說自己對過去的賬目不清楚,要老人去找原來的老板。同時,新老板又會許下一番從不兌現的承諾。在合同中,有這樣一條:老人花3980元購買一份《會員證》後,無論何種原因都不予退款。
由於承諾的收益是預測效益,老人只得到40%這樣一個籠統的分配比例,合同並沒有規定公司每年必須給會員分紅的最低額。也就是說,一旦銷售收入達不到預測的數額,或者因為天氣、病蟲害等原因桃子欠收,老人們只能自認倒霉。此外,合同也沒有規定,一旦5年中有某些年份沒有分紅,是否將分紅年限延長。
由於連續幾年沒有拿到分紅,不少老人開始著急了,聽說蟠桃園缺人手,便主動聯系要去幫忙。『都是70多歲的人,在那裡乾了一個星期的活兒,還不是為了早點能拿到錢?』李伯伯原本以為,自己這番苦心能感動老板,早點把錢分給他們。但最終,他們仍一分錢也沒看到。
記者了解到,這幾年裡,當初一起買了《會員證》的300位老人中,已經有8位死亡,近10人得了癌癥,許多人要住院和手術還在等著錢用!而已告到法院的李伯伯等人雖然得到解除合同、返還錢財的判決,卻因公司根本拿不出錢來而心力交瘁。
農家樂陷阱六十二位老人購別墅
農家樂是不少老人旅游度假休閑的主要方式,一些上海老人還會在江浙兩省的農家樂中長住,日子久了,一些老人不禁動起『變房客為房東』的投資念頭。一種新型騙局迎合老人的心理應運而生。前不久,普陀區法院宣判了一起以投資農家樂為名、行集資詐騙之實的案件,被騙的老人多達62人,他們投資的266萬元也基本血本無歸。
馬老伯告訴記者,2009年初,他接到推銷電話,對方邀請他考察一個『前景很好』的農家樂投資項目。喜歡旅游的他,欣然前往。接待他的是藝生投資公司的兩位負責人段某和黃某,他們介紹說這是一家以長三角生態旅游為主業的公司,擁有雄厚資金,在浙江安吉與當地政府合作進行新農村改造,開發了一個農家樂公寓項目,既能讓老人『生態養老』,還能獲得可觀的經濟收益。每份投資為2萬元,年投資回報率為7%,2年後本金全額返還,每年還可以贈送15個床位供自己和親戚朋友使用。
馬老伯與三四十名心動的老人一起乘坐藝生公司安排的車輛,前往安吉。在一片山坡上,他們見到了正在施工中的別墅工地。工地周圍小河依依,有山地,還有竹海,風景怡人,而別墅已經建造到兩層,每幢大約有300平方米,預計數月後即可建成。
回滬後,馬老伯等覺得這個投資相當誘人,而且沒有風險,因為即使藝生公司運營失敗,至少還可以賣掉公寓換點錢,投資不至於打水漂。因此,盡管他們也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些不規范,例如公司沒有專門的財會人員,由總經理親自收錢開票等現象,仍然爽快付了錢。
段某和黃某向老人們吹噓,幾個月後別墅建成,他們便隨時可以去度假。沒想到,此後,藝生公司便遲遲沒有音訊。他們苦苦等待,竟在2010年春節後,等到了公司總經理段某卷款逃跑的噩耗。
老人們報案後,警方將都只有20來歲的安徽籍來滬人員段某和黃某先後抓獲,並查明,老人在安吉看到的別墅與藝生公司毫無關系,只是他們用以行騙的道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