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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之淼圖/何經泰
鄉愁文學曾經是臺灣文學中最吸引內地讀者閱讀的內容之一,但對於真正意義上的『臺一代』蔣勛而言,他的鄉愁已經與父輩們的鄉愁不同,在其新書《少年臺灣》中,蔣勛的『鄉愁美學』是追憶、關照臺灣主流的少年時態、成長經歷以及臺灣的命運走向。
談鄉愁:
根植於臺灣本土的鄉愁
蔣勛說:『我來自外省家庭,父母也許是基於一種鄉愁,都喜歡談他們自己源遠流長的家世,像我的母親有滿清正白旗的血統。但我到了巴黎之後纔發現,父母的鄉愁其實對我來說都不具體。我有自己的鄉愁。』而他的鄉愁是臺灣大龍峒,因為從童年開始就在這塊土地上生長。
寫《少年臺灣》,蔣勛用了近十年的時間,那時候他有個習慣———背著背包坐在小火車站等車,開始做點小筆記。『那筆記不是有目的的。可能剛好看見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天長地久坐在那裡不知道要乾嗎,我就開始描述他的動作,描述他跟周邊扶桑花的關系,然後,陽光在他身上慢慢地消失。』從青少年時期,蔣勛喜歡背著背包在臺灣亂跑。沒有計劃,也沒有目的,經常會因為一個地名很特別,就想去。『我想這些都跟一般可能世俗所說的旅行無關,它比較接近流浪的旅行,會讓你意外碰到一些難忘的事情。』
蔣勛解釋道,『少年』的意義不全在於青少年時期在臺灣的游歷,『這當中似乎有一種年輕的精神,或說少年的精神在這塊土地上,而這個東西使我覺得,我不希望臺灣太老。』這更是一種少年的氣質:『臺灣的年輕,有時候是很冒進,冒險,甚至魯莽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畏死活去做一些事,充滿頑強、耐苦的生命力。這樣的生命力,可能也跟殘酷、毀滅在一起。這些東西構成我對島嶼某一種文化性格的理解。它們是一種美學,不太講合理,它們或許暴烈,非常情緒化,很容易自我毀滅,然後也不在意毀滅。我覺得這種美學形式的本身,沒有所謂的好壞,就像書裡我寫到的有些人物,第一代在海裡的死亡,第二代繼續還是那樣,表面上是某一種宿命,但我不覺得它是悲劇,它裡面有一種美,就是漂亮,臺灣那種生命力的漂亮。』
如今,『臺一代』正在越來越多地影響著臺灣,馬英九、邱毅、白先勇、蔣勛、侯孝賢等在政治、經濟、文化、藝術各個領域均有自己的成就。文化的多元與社會的變遷都注入這些『少年』的成長中,了解今天的臺灣,似乎就是從了解他們的經歷開始的。
談創作:
給自己更高的自由或散漫性
在蔣勛看來,身為一個創作者,如果離生活中的人太遠,便會遭遇創作的萎縮。『好的文學,並不是讓人停留在這個文學本身,而是讀完以後把它丟開,去看那一塊土地和那裡面人民的生活。』
散文是蔣勛最喜歡的文學形式。『但是我也知道,散文到最後,恐怕不只是文學技巧,而是要在情懷、氣度上完成一種典范。』因此,蔣勛在創作《少年臺灣》時運用的是混融了小說、散文、詩歌的文體,讓人讀起來常常有『散文中的小說、小說裡的散文之感』。蔣勛說:『我不太喜歡文體分類,就是歸類成小說、散文或詩,也不太喜歡書寫者太早被定義為詩人或散文家、小說家。因為我覺得這會使形式上產生一種捆綁。我很喜歡加繆、卡夫卡、沈從文。他們寫的很多的札記,其實很難歸類,甚至我覺得好像是散文,可是裡面的人物時常比他們的小說還強,或者說它的詩意性,比詩還要高。我希望抓到這個。』
蔣勛將之歸位『不定性文體』。『因為不定性在書寫時,給自己更高的自由或散漫性。我還不能夠定義到底是自由,還是散漫。』
未來,如果要繼續寫《少年臺灣》,蔣勛表示,還可能會更多用這種形式。
【蔣勛簡介】
祖籍福建長樂,1947年生於西安,成長於臺灣。臺灣『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藝術研究所畢業,後負笈於法國巴黎大學藝術研究所。曾任《雄獅美術》月刊主編,並先後執教於『中國文化大學』、臺灣大學、淡江大學,現任《聯合文學》社長。著有詩作、小說、散文、藝術評論等,近年來更以理性感性兼具、深入淺出的『美學』闡述風靡海峽兩岸,作品有《孤獨六講》、《生活十講》、《天地有大美》、《漢字書法之美》、《新編傳說》、《黃公望富春山居圖卷》、《此生:肉身覺醒》等。
陳之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