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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中專文憑,博士徒弟卻說他是『數據字典』;他是『科研迷』,項項成果作用突出,但很少獲大獎;他身材中等,戰友卻說他很『高大』……
他,名叫官順丑,蘭空某指揮所航空管制中心高級工程師,三秦藍天的『空中交警』。
官順丑不是『官』,長得更不丑。但是,在常人眼中,不圖名、不逐利的他有些『傻』——獨門絕技與人共享,卻甘之如飴;地方單位有邀必應,從不取分文。
『你幸福嗎?』『當然!』說話間,笑容沿著他臉上的皺紋蕩漾開來……
『這獎那獎是重要,但飛行安全最重要』
『信號丟失了,幾天後纔知道,多危險呀!』2007年5月的一天,值班參謀飯桌上的牢騷話,讓官順丑產生了一個新想法:研制一種報警系統,讓轄區內的所有雷達處於動態監測之中。
『這項研究沒有立項,沒有經費,勞神搞出來也獲不了大獎,何必呢。』有人勸官順丑少管『閑事』。
官順丑不這麼看:『這獎那獎是重要,但飛行安全最重要。』經過他近半年艱辛攻關,雷達信號監測報警系統終於研制成功並推廣應用。
『官工搞科研大多沒有獲得獎杯,但項項贏得了口碑。』指揮所政委劉青松扳著指頭數道:他研制的輔助值班系統,使飛行計劃實現自動編制,從源頭上杜絕了『錯忘漏』;他領銜攻關的人工影響天氣對空作業監控系統,從根本上消除了炮射活動對飛行安全構成的隱患;他開發的低空空域監控管理系統,使『雷達盲區』裡的飛行高效自主……
『科研項目10多項,革新器材20多種,沒獲幾個獎,不後悔?』記者問。
『項項都用上了,個個都見效了,我還後悔啥?』官順丑反問。
去年底,中心決定給官順丑報請三等功。聽說這事,老官急了:『給我老頭子有啥用,年輕人更需要鼓勵!』
這,已經是他連續3年讓功了。從事航管工作30多年,官順丑的胸前沒有幾枚軍功章,但他卻是中國航管界的名人。『搞不通,找官工。』在航管界早已是流行語。
不圖名,最終出了名。『我寧願一輩子不出名,也希望飛機啥時候都順順當當,天空上啥時候都平平安安。』說著自己的心願,官順丑呵呵笑了,這笑臉背後是愛,堅守『空中交警』職責的愛。
『心裡裝滿了個人得失,那纔是真窮人』
『你再這樣,下次八抬大轎抬我,我也不來。』
今年4月12日,官順丑幫西安某研究所解決了一個『老大難』技術問題。研究所領導過意不去,准備了勞務費給官順丑『意思意思』,沒想到把老官弄火了。
『同行之間幫個小忙,不需要這樣。』老官口中的這個『小忙』,卻至少給該研究所節約經費近10萬元!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可官順丑就是這麼『傻』,經常起個大早,卻盡乾一些沒有一分利的事。
2009年12月,指揮所新配發了雷達信號轉換設備。幾個民航機場和戰機場站反映,新轉換的信號誤碼不少。『這些誤碼,就是航管大堤上的「螞蟻窩」,不堵將來會出大事!』隨後,官順丑熬夜攻關,終於堵住這個『螞蟻窩』。生產設備的廠家得知後,給他打電話說:『你幫我們堵了個大窟窿,我們一定重謝!』可老官說:『謝啥?這也是我該做的。』
30多年來,想重金厚謝官順丑的單位很多,但官順丑從沒收過別人一分錢。『快退休了,收點血汗錢又咋了?』面對友人勸說,官順丑擺擺手:『心裡裝滿了個人得失,那纔是真窮人。』
官順丑婚後一直與妻子謝慧賢兩地分居,1994年,妻子所在的供電局表示願意接收官順丑。這可是天上掉餡餅呀!既能夫妻團圓,又有高工資可拿。可官順丑就是『傻』,硬是放棄了這份是他當時兩倍工資的工作,繼續當他的『空中交警』。好在妻子懂他,還跟他開玩笑說:『你這輩子跟錢有仇!』
2010年8月,在幫某通信研究所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後,研究所的領導鄭重地對官順丑說:『如果你現在退休,我們立即聘請你擔任首席技術顧問,不必坐班,有事便來,工資待遇不比現在差。』官順丑聽了後說:『圖錢,我早「下海」了,哪能等到今個兒?』
這幾年,老官扔了很多發財良機,可他的徒弟、博士劉莉卻認為他是個『大財神』:『他一人掌握著幾十種最新編程方法,你說他有「財」不?』
『享福?我覺得工作起來就很享福』
書房,5層書架上擺滿了計算機編程方面的書籍;客廳裡,電視機是老式的18英寸『長虹』,而臥室裡擺放的卻是功能最先進的電腦……
官順丑的家裡,家庭氣氛很淡,工作氛圍很濃。『上班時間哪夠用呀,回屋後折騰折騰它們,很有意思。』指著電腦,老官告訴記者,他的大多數成果都是『8小時之外』在家裡完成的。
過去,通信線路傳遞雷達信號一直是單向的,官順丑在家裡折騰了一陣子,就使信號傳遞從單傳變成了互傳。
現在的電子設備『心髒』大多是集成電路板,修理方法也大多是整機換件,方便但費用高。去年3月,官順丑征得上級同意後,給一臺貼上了『回廠待修』標簽的新設備進行了『開膛手術』。結果,老官僅給設備更換了一個7元錢的電子元件,就讓它重返工作崗位。
關中地區機場密集、飛行流量大,過去飛行進出港只能走狹窄的『空中走廊』。上級決定用新信息系統代替『空中走廊』的任務下達後,老官又主動請纓。結果,該指揮所又一次被確定為『第一個吃螃蟹』的單位,在全國首家使用新航管系統。
上級為啥就放心讓該指揮所航管中心『第一個吃螃蟹』?『因為我們有一個把吃苦當享受的「傻老官」!』航管中心高工王文輝言語裡充滿了驕傲。
不圖名、不逐利、夫妻長期分居、兒孫也不在身邊……在外人看來,老官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幸福指數很低,活脫脫一個『苦行僧』。
今年國慶節,一位老同學帶著孫女來西安旅游時,專門來到航管中心看望官順丑,勸他說:『你都當爺爺的人了,也該歇歇腳,享享福了。』官順丑聽了後說:『享福?我覺得工作起來就很享福!』
說完,官順丑笑著仰望蒼穹。那裡,交織的航跡正描繪著他美麗的藍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