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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營的教育機構工作,每天除了講課就是備課,再無其他,甚是無聊。幾經探索,終於發現一件聊以取樂的事,那就是觀察那些來諮詢報名的家長,赫然發現我講課這麼多年,跟他們比起來,嘴皮子差遠了。
哭窮派登場了。那天來了一位家長,前臺一如既往地介紹課程、介紹老師、介紹學費,就在我快沒心思聽下去的時候,文員的嗓門突然提高了一個八度:『三胞胎?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沒遇到過,之前我們給雙胞胎打九折,三胞胎同時學的話,我請示一下領導吧。』隨即,文員撥通了領導的電話。這位家長大概是在電話裡聽到了『八折』的聲音,不容分說,一把搶過電話:『校長您好,我是三胞胎孩子的母親。我和我愛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兩個人的收入加起來每個月還不到三千,從他們降生,家裡的生活就一直很拮據,我和他爸就指望著幾個孩子了。可他們偏不爭氣,成績很差,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啊。如果您能把學費再降一點,我這幾個孩子(此處有抽泣的聲音,但並無淚水),晚上就能有杯酸奶喝……
校長終於沒扛住,每人每課四十元的學費標准,變成了三人每課五十元。之後的日子裡,我見這幾個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樣,一身的名牌童裝、私家車接送、肯德基種種。看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賣萌派隨後駕到。本以為這賣萌扮可愛是少女們的看家本事,不成想,也成了中年婦女的殺手?。我們這位校長,說來名氣不小,但卻是不到而立之年的小伙一枚。那日一位女家長已經和前臺脣槍舌劍了好半天,正巧秦校長從外邊回來,看到這二人難解難分,就問了一句,家長聽說此人就是校長,賣萌開始了。『哇哦,校長原來這麼年輕啊!今天真是好好幸運!秦校長(那「長」字聲音拖得老長),人家住在城郊,好遠好遠呢,你就看著人家這麼誠心的分上,給人家打點折,好不好嘛!』
這聲音和話語讓我們這旁觀者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何況她又對秦校長翻著眼睛嘟著嘴,秦校長最後潰敗下來,打折認輸。
奉承派最厲害了,就像小品裡說的『戴高樂戴高樂,給誰戴高帽都樂』,我們的校長也不例外。這位家長,根本不與前臺費口舌,直接要求見校長。校長剛一踏出辦公室,家長就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去。『這位就是秦校長吧?久仰您的大名啊!我有好多朋友都跟我推薦您,說您講課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幾個字聽得我打了個哆嗦,以為自己躋身武林了。『哎,只可惜您現在不講課了,我孩子沒這個福氣啊。但是我聽說教材是您自己編寫的,您這麼年輕,真是太有纔了。秦校長,今天無論如何您要給我簽個名,我特別崇拜您。』我承認,這些話要是說給我聽,我也會找不著北的。找不著北的結果就是校長給人家打了折。
不是只有談國事、論風月的嘴纔叫名嘴。有一門嘴上功夫叫砍價,練好了,照樣齊家治國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