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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全景
□周愛珍
那年,剛剛十八歲的我還是一個不懂世事的鄉下女孩。那年的一月份,城裡的一家單位聘用了我,之後,我到省城參加為期兩個月的業務培訓。
參加培訓的有四十多人,全都是年齡不相上下的青年男女。由於我來自山村,穿著土氣,與那些著裝優雅的同學相比,就像是只『丑小鴨』。我很自卑,於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很少和他人來往。
一天傍晚,我和往常一樣回到教室晚自習,從抽屜裡取出書本時,我的手指觸到了一種有別於書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束嬌艷的鮮花。那時候,我不知道那天是情人節,也不認識那束花是玫瑰花,當然更不明白紅玫瑰代表愛情。當時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哪位同學把這束花放錯了地方。
於是,我站起來舉著那束花問大家:『請問,這是誰的花?』我看到教室裡幾十雙眼睛都刷地一下看著我,並露出非常吃驚的神色。見沒人站出來承認是自己的花,我又提高了音量:『這是誰的花,請拿回去吧。』話音剛落,好些同學都神秘地笑了起來,這讓我感到十分奇怪。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那束花。我把它放在課桌的一角,等待它真正的主人來認領。可是一天過去了,那束花仍然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孤獨地躺在課桌上,只是沒有前一天那麼鮮艷了。第二天依然如故,我不知所措了。第三天上課,當老師走進教室的時候,我拿著那束花走上講臺,對老師說:『老師,這束花不知道是哪位同學錯放在我抽屜裡,我把它交給您。』老師看我一眼,笑瞇瞇地說:『這就不用上交了,還是先放在你那裡吧。』這時,教室裡爆發出一陣哄笑聲。我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神秘出現的花一天天地枯萎了,一星期後我在打掃衛生時,只好把它扔進了垃圾箱。晚上回到寢室,一位女同學湊在我耳邊輕聲說:『阿珍,你真傻啊,你知道那是什麼花嗎?是玫瑰花。你知道那天是什麼日子嗎?2月14日是情人節。』見我仍然一頭霧水,她又接著說:『紅玫瑰代表愛情,是喜歡你的男同學特意送給你的。』我聽後哭了起來,因為害怕和害羞,因為驚奇和驚喜,因為自己的無知傷害了一個默默喜歡自己的男孩。
第二天走進教室,我的目光不敢在任何一位男同學的身上停留,同時,心底又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甜蜜。我真的不知道,像我這樣一個來自山村的『丑小鴨』,會牽動一個男孩的心弦。那麼他會是誰呢?我想知道,我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我還想對他說:『我很高興……』
然而沒有人告訴我他是誰。更加遺憾的是,沒過幾天,為期兩個月的培訓結束了。
情人節的紅玫瑰成了我心頭難以抹去的傷痛。每年的2月14日,看到花店裡成打成打的紅玫瑰以及手捧紅玫瑰的女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我的心就一次次地被刺痛。因為在我如花的年齡裡失落了最美麗的紅玫瑰,錯失了最純潔的愛情。
仿佛上天在懲罰我,雖然我期盼著玫瑰花能像那年的情人節一樣如約而至,但它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周愛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