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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南昌市人口發展『十二五』規劃》出臺,公布2015年南昌常住人口將達525萬,其中老年人口佔15%。南昌社會老齡化程度正在加深。
提起老年人,我們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含飴弄孫、牽手漫步的溫馨場景。敬老、愛老的傳統南昌自古有之,體現得最有特色的便是祝壽。南昌人從一周歲便開始過生日,但從50歲起纔能叫『做壽』。南昌人作興『做九不做十』,50歲、60歲的生日都是在49歲、59歲過。而八十歲生日則被視為不吉利,很多人選擇不過。祝壽中蘊含著深厚的歷史文化,也體現出孝道美德和人倫延續。近日,記者采訪了幾位文化專家,通過他們的講述還原了一幅『老南昌祝壽風俗圖』。
祝壽
孩子出生第一年就要『做周歲』
生日對南昌人來說歷來是件大事,從孩子出生起便有體現。南昌市民俗博物館館長梅聯華告訴記者,舊時南昌,孩子出生第一年就要擺酒席慶生,叫『做周歲』,外公、外婆送項圈、長命鎖和衣帽鞋襪等以示慶祝。孩子周歲以後,每逢生日要吃雞蛋或面條,叫『過生日』。『一般煮三個雞蛋和一碗面,表示孩子長大後「連中三元」、「長命百歲」。』梅聯華說。
江西科技師范大學語言文字研究所所長、教授黎傳緒告訴記者,舊時南昌人把給孩子過生日叫『長尾巴』,把孩子形容成動物,是因為這樣比較『賤』,好養活。此外,『賤』與『健』同音,家長希望孩子能健康快樂地成長。孩子過生日吃雞蛋和面條,寓意圓圓滿滿、長壽多福。
20歲以後不會每年慶生
二十歲是一個大生日,家長會設宴慶祝孩子長大成人,此後就不會每年為孩子過生日了。南昌有句俗話:『三十無人曉,四十無人知,五十做一做,六十擺宴席,七十大慶賀,八十無信息,九十、百歲大擺席。』由此可知,南昌人從20歲至50歲之間,是不作興擺酒賀壽的。這是為什麼呢?
黎傳緒告訴記者,青壯年不慶生主要是因為他們上有老人需要贍養,下有子女需要撫養,因此都看淡自己的生日。而二十到五十歲正是人生拼搏的黃金年齡段,人們需要為生活打拼,沒有時間大操大辦過生日。
50歲起纔可稱『做壽』
在習俗上,50歲前所做的生日稱『內祝』,也就是在自家做生日慶祝。從50歲開始所做的生日纔可稱『做壽』,而親朋好友也要送賀禮祝壽。在叫法上,50歲稱暖壽,60歲稱小壽,70歲稱中壽,80歲稱大壽,90歲絳老添壽,100歲稱期頤。
梅聯華介紹,南昌人還會慶祝『米壽』和『茶壽』。米壽就是88歲生日,『米』字拆開,上面兩點像八字,中間是個十字,下面又是一個八字,合起來就是『八十八』。茶壽是108歲生日,『茶』字的草頭代表二十,下面有八和十,一撇一捺又是一個八,加在一起就是108歲。此外,在安義縣一帶還有一個習俗,若老人久病不愈,子女盼其康復心切,也要為其做壽。
南昌人作興『做九不做十』
『九』與長久的『久』同音,是長壽的象征。在南昌民間,人們認為『九』是一個吉利數字,而『十』是一個足數,又與『死』同音,離『世』不遠,因此十分忌諱『十』,即使是做壽也要避『十』做『九』,又稱『過九』。因此,南昌人50歲、60歲、70歲的生日,其實是在49歲、59歲、69歲時過。
黎傳緒認為,老南昌慶壽『做九不做十』還有一個原因:增壽。『古代人的壽命不長,能活到60歲就很不錯了,因此都希望自己能長壽一點。49歲就過50歲的生日,實際上是為自己增壽了一年,從那時起就可以說,「我在吃50歲的飯了」。』
拜三星是壽慶的重頭戲
辦壽宴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其中包含很多內容。梅聯華告訴記者,舊時南昌地區做壽,一般都是兒子做酒,宴請親友賓客;出嫁的女兒送禮,給父母送來壽面、壽燭、壽桃、壽糕,以及全身衣服、鞋帽和爆竹。
在民俗壽慶程序中,最為重要的是『拜三星』、『拜壽星』。 『三星』是民間神話中的天上三吉星,指賜福天官、官祿員外郎和長壽南極仙翁,『壽星』則是長壽南極仙翁。大壽時,過生日的老人一早起來就要拜三星,並為『三星』敬上三支香,以感謝『三星』賜予的福壽。拜三星之後便是拜壽星,老人祈禱『壽星』給予長壽之福,並庇佑子孫。
給鄰居送長壽面
祝壽時,中堂張燈結彩,懸掛壽幛、『三星』、壽字屏、壽聯,二老上坐,東椅坐壽男,西椅坐其妻。爆竹響後,開始拜壽,並口念『添福添壽』等詞。拜壽星由晚輩先長後幼、先親後疏,平輩作揖,晚輩跪拜。祝壽完畢,即開壽筵,先吃壽面,南昌人讀『面』總喜歡與『命』諧音,所以不管是誰家老人做壽,都要給來客敬上一大碗長壽面,以示同壽,即使是左鄰右捨,主人也要送去一碗,以表示和睦之意。席終盡興而散,做壽老人回禮,一般為壽碗、壽筷等。
老南昌不做八十大壽
在采訪中,梅聯華提到一個特別的現象——南昌人做壽不做八十歲。『俗語中有「七勝八敗」、「閏七不閏八,閏八動刀殺」等,就連大人罵小孩時,也常會用「給你做八十歲」、「盡你個八十歲」等,當然這些說法毫無科學根據,但以前老百姓就信這個,認為「八」是不吉利的數字。』梅聯華對記者說。
但近年來,人們時常發現身邊有老人慶祝八十大壽,許多老人也不忌諱過80歲生日。梅聯華表示,這是社會進步、人們思想觀念改變的表現,『其實年齡僅僅是一個數字,沒有必要把它和其他東西聯系起來。』梅聯華說。
——重陽——
重陽登高
上繩金塔
重陽節是普天下老人共同的生日,老南昌也有很多特別的方式為老人『祝壽』。
梅聯華介紹,南昌人在重陽節喜歡登高,人們通常選擇高峻有坡、山呈龍形的龍沙,或者西山梅嶺,還有繩金塔。重陽時節,做女兒的要送一雙千層布底鞋給老人登高,以祝老人藤力永駐,因為在遠足中,人們可以盡情享受金色的秋景,呼吸大自然的清新氣息。過去,重陽節還要接已出嫁的女兒回家過節。
同時,人們還有吃『重陽糕』的習俗。講究的重陽糕要做成九層,像座寶塔,上面還做兩只小羊,以符合重陽(羊)之義,有的還點蠟燭燈,常用於祭祀祖先、饋贈親友。南昌人在重陽節特別愛吃薄片糕,糕上插一小旗。這正是用『點燈』、『吃糕』代替『登高』,用小紅紙旗代替茱萸。
——結語——
敬老傳統
永不遺失
通過兩位專家的介紹,『老南昌祝壽風俗圖』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人們面前。在裡面,我們看到了老南昌習俗,那些千百年來形成的攜帶著民族基因的行為;我們看到了文化,每一個細節都蘊含著人文的積淀和光芒。當然,我們看到最重要的東西是敬老的傳統,是中華民族對老年人發自內心的敬護。
《南昌市人口發展『十二五』規劃》近日出臺,公布2015年南昌的老年人口將達81萬,越來越多的老年人需要我們關注。兩位專家表示,隨著社會節奏的加快,現在為老人賀壽的傳統觀念越來越淡薄,甚至很多子女不知道父母的生日是哪天,這是有違傳統美德的。『不是說父母的生日一定要大操大辦,但在心裡一定要記住它,每逢父母生日,送去真心誠意的問候。全社會也要多關注老年人,讓敬老的風氣更加濃厚,夕陽的餘暉更加溫暖。』專家們說。
記者魏瑩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