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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課間休息,燕兆時和孩子們一起做游戲。
②在『小天鵝』學校,師生用餐有一個特殊的規定,學生首先打飯,然後是老師,最後是校長燕兆時。
③一名少數民族學生患了嚴重的中耳炎,燕兆時在為他查看病情。
④燕兆時對國學有偏愛,常常在課堂上和孩子們一起讀經。
⑤課間休息,孩子們在面積不大的校園裡玩耍。
兩年前,命運讓燕兆時做了一次艱難的選擇。為了讓200多名孩子不至於失學,他辭去航天工程師之職,成了一所瀕臨解散的打工子弟學校校長。他說:『我不希望打工子弟學校只是重復地制造農民工二代,我要讓他們相信,他們都是小天鵝!』
別無選擇的『燕校長』
今年43歲的燕兆時是北京人,畢業於北航自控系。兩年前,他還是個收入不菲的工程師,閑暇時常去一所公益學校支教。那時,燕兆時經常聽校長說學校經營下去太困難,不想乾了。但他以為校長只是說說,沒有當真。
直到2010年7月下旬的一天,燕兆時看到學校裡停著一輛貨車,工人正在把校長的物品裝車,校長真要走了。擺在燕兆時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看著這些學生散了,要麼就把學校接下來。來不及做詳細的計劃和考慮,只用了一分鍾,燕兆時當即決定和朋友接手這所學校。『這時候,你沒得選。』他說。
關於理想的不同答案
辦學校沒有想象中簡單,由於當時的校捨面臨拆遷,燕兆時四處奔走找校址,他將昌平區回龍觀鎮定福黃莊村附近的一個大倉庫改成8間房子,分別用作廚房、教室和辦公室,孩子們終於有了落腳點。
給孩子們上課時,燕兆時漸漸發現一個問題,當他問起一年級的孩子『長大以後的理想是什麼』,很多孩子會說想當科學家、藝術家、舞蹈家。可是拿同樣的問題去問五年級的孩子,他們的答案卻是『啤酒推銷員』、『保鏢』和『清潔工』。
這樣的回答讓燕兆時很心酸,『他們和城市裡的孩子原本沒有不同,但是由於環境的問題,他們不敢想。』燕兆時說。從那以後,燕兆時將學校更名為北京燕京小天鵝公益學校。他說:『我要讓他們相信,他們都是小天鵝!』
自掏腰包維持學校運轉
去年冬天,在學校門口的圍欄旁,一名婦女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守在門口。大門還沒推開,這名婦女就小聲嘀咕著說:『只有300塊錢了,倆孩子能在這裡上學嗎?』
『進來吧,先讓孩子去上課。』燕兆時二話沒說,接收了這兩個孩子。
學校的收費標准其實不高,每個學生一個學期的學費、書本費和伙食費加起來只有850元,30多名住校學生也按此標准收費。即便這樣,交不起錢的學生還是大有人在。目前全校360多名學生中,就有60名交不起學費的困難生。
困難學生越多,要維持學校的運轉就越不易。接手學校的第一年,燕兆時就自掏腰包倒貼了17萬餘元。
對於燕兆時的選擇,妻子一開始很反對,經過一段時間『冷戰』,眼看無法改變丈夫的決定,也只好聽之任之。
校長怕飯不夠最後吃
作為一校之長,對於學生們的衣食住行,燕兆時得事事操持。孩子們在學校吃飯,『燕校長』定了個特別的規矩:打飯時孩子們先打,然後是老師,最後是校長。問起個中原因,燕兆時說:『如果我能吃上飯,就說明今天的飯做夠了。如果我沒吃上飯,就說明飯沒做夠。讓老師和孩子們一同吃飯,是希望老師能更用心做飯,否則老師都不愛吃,孩子們肯定也吃不好。』
今年8月29日,燕兆時在自己的微博上發帖,向愛心人士征集單面用過的廢紙,為孩子們做試卷用紙。『現在學校的每一筆開銷都特別緊,每分錢都得用在刀刃上。』他說。
『這樣做你圖什麼?明明快要倒閉的學校,每年都虧損,何必經營下去?』不少人不解。
『人的一生就那麼短短幾十年,我想等我老了的時候,我肯定不會想,我還剩下多少存款,我少工作了多少年。而是想著,這輩子我最遺憾的是什麼。我不想有遺憾。』燕兆時說。
□ 對話
教師和資金不足是辦學最大難題
京華時報: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接手這麼一所已經虧損的公益學校是不是有些准備不足?
燕兆時:那個時候由不得你去想接還是不接,只能死扛著。其實當時我和朋友已經做了評估,接手這個學校肯定是要賠錢,而且不知道能堅持到哪天。但我們不接就意味著200多個孩子沒學上,並且也許一輩子都沒學上了。
京華時報:現在最大的困難是什麼?燕兆時:教師不夠,資金不足。小天鵝學校要想經營下去,需要一批懷揣理想和激情的年輕人。
京華時報:堅持下去的動力是什麼?燕兆時:打工子弟學校的這些孩子,和大城市的孩子原本是沒有區別的,但就因為他們處在社會最底層,教育的缺失導致他們不敢想,他們不敢想自己會變得多優秀。所以我把這個學校命名為『小天鵝』,就是希望他們像安徒生童話故事裡的丑小鴨一樣,只要他們相信自己是白天鵝,他們就一定是白天鵝!
京華時報:堅持的過程中,是不是也收獲過很多感動?
燕兆時:如果不在這裡,你真的很難想象這裡發生的事情,每一天都上演著感動。前些日子,一個研究航天載人技術的朋友來我這裡助教,我發現他每個周末來上課,中午都不在我這裡吃飯,當時還以為他是覺得這裡的飯菜做得不好。後來纔知道他是怕妻子不支持,每次來我這裡都是瞞著妻子,撒謊說自己去加班,然後中午按時回家吃飯。又過了兩周,我在學校碰見他,發現他沒有上課。我問他怎麼沒去上課,他說教室裡正在替他上課的那個女人,是他妻子。(采寫記者劉雪玉攝影記者蒲東峰)
(來源:京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