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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術返陽恨悠悠,靈犀一點此竟休。懮傷相思情滿懷,未送燮文淚雙流。馬燮文是我30多年的摯友和同事,他的生命在65歲時畫上了句號,怎不讓人痛惜?然而他在藝術上孜孜追求的精神卻永遠被人們懷念。『拓片荷花』是他中國畫創新和探索的成果之一,這幅《朝露》(見圖)則記載了我與他的友誼。燮文長期從事中國水墨畫的研究,他覺得『知白守黑』、『墨分五彩』,黑白極致的魅力使作品千古流傳,造就了一代代水墨畫大師。但是,唐代開始獨尊水墨,幾乎扼殺了『隨類賦彩』的傳統,使得『意在五色』成為不登大雅之堂的『俗』趣。他認為這也許就是色彩感不足的中國畫不能走向現代的原因之一。上世紀90年代開始,燮文吸收我國民間藝術的營養,『拓片荷花』便是他幾年來苦心鑽研的成果之一。
碑拓書法是在黑底上反白字,十分醒目,特別是那些歷經風雨洗禮年代久遠的書法拓片,字體蒼勁,肌理斑駁自然,被書畫收藏家視為珍品。這一發現使馬燮文茅塞頓開:書法碑拓的神奇效果能否移植到中國畫中去呢?他興奮地把想法告訴了我,作為同道,我覺得『古為今用』不妨一試。
他選擇了荷花作為『拓片畫』的試驗田。先用墨色打底,留白一張又一張交疊的荷葉,然後用『折釵股』、『錐畫沙』等線條交代每一張荷葉的結構及其相互關系;他吸收敦煌壁畫和民間楊柳青年畫的手法,用極濃的朱砂堆染盛開的荷花,用細金線勾勒,最後用石青、石綠剔出水草。於是,『屋漏痕』的水漬,『飛白』的筆道,構成了荷花的全新組合,組成了黑、白、紅為基調的民族交響曲。這種別開生面、輝煌燦爛的『拓片荷花』進一步提昇了『出污泥而不染』的品格。甫一誕生,就得到了許多名家的贊賞。著名旅美畫家丁紹光在洛杉磯看了馬燮文的『拓片荷花』後高興地說:『以中國的書法語言,以黑白紅三色為基礎的東西方人士都認同的繪畫色彩元素,以新的構圖形式創造繪畫藝術,的確給人以賞心悅目的感受。』
有一天,他帶著刊載他拓片荷花的新民晚報畫刊找到我,說『總算成功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幅《朝露》便成為我的正式收藏。
馬燮文培育的『拓片荷花』將永遠開放在我的心中。
蔡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