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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明青
一座城市承載着我們的生活和情感,那麼守護一座城,便是留存了我們的共同情感記憶。在第三屆世界華人收藏家大會期間,我們在臺北書院約訪了被譽爲“古城衛士”的78歲高齡的阮儀三教授。中國十大歷史文化名鎮中,周莊、同裏、甪直、烏鎮、西塘五個古鎮的保護規劃都出自阮教授的手筆。他“刀下救平遙”、“以死保周莊”的護城故事至今仍被傳爲業內佳話。
從半坡遺址的淺穴式房屋到如今,中國的建築已有六七千年的悠久歷史,它們就像一部部活生生的建築史書,承載着一個民族的情感記憶、審美情趣以及文化內涵。這些建築所構成的古城鎮,無論是西塘的婉約,還是烏鎮的靈秀,抑或是南潯的疏朗,它們都有着各自不可言說的美。當我們漫步於其間,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蘊藏着訴不盡的前塵往事,其中蘊含的文化魅力穿越千年,仍然能夠直抵人心,讓人感動,這就是一座古城鎮的靈魂,而阮儀三就是古城鎮靈魂的守護人。
中國古代建築有着獨樹一幟的風格,其中凝聚了我們先人的智慧,也體現着中華民族對天地的尊重、對家園的珍視。然而在現代化的城市進程中,這些情懷似乎離我們越來越遠……阮教授說:“過去的建築像是一羣舞蹈家,一起翩翩起舞,追求形式和內在的完美統一,優美而有韻律;而現在,這種美好在我們的視線中越來越稀有,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千城一面。”尤其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全國上下一片開發建設的熱潮,在轟鳴的推土機聲中,阮儀三教授心急如焚。他僅憑一己之力四處奔走,不停地宣傳勸導、籌集資金,爲的是能挽救這些即將消失殆盡的文化遺產。那些年,爲了阻止水泥公路開進周莊,他“以死保周莊”;爲了保護九華山,他差點命喪山中……在痛心古建築被肆意破壞的同時,阮教授更爲痛心的是當下民族文化意識的貧瘠,他認爲這纔是古城鎮漸漸消失的最根本原因之所在。
盲從於“舊城換新貌”的建設熱潮尚未褪去,如今“申遺熱”又日益興起。阮教授認爲:申遺的宗旨是要將文化遺產放在世界範疇來監督和保護。而文化遺產不會產生直接的經濟效應,它本身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因素。如果申遺只是爲了眼前短淺利益,而不是從保護留存文化遺產出發,那麼這樣的申遺只會對文化遺產造成新一輪、更爲深層次的傷害。因此,這“熱度”中的隱患也值得我們冷靜地去思索。
聽着阮儀三教授講述着他頗爲辛酸的護城紀實,欽佩的同時也讓我不禁心生感慨:有多少古城的記憶可以重來?讓我們在追求新鮮和快速的當下,留一份心情來關注那些靜靜守候了我們千百的古城鎮、古建築,因爲那是我們共同記憶之所在。
西湖明珠頻道今日22:10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