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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壁畫《帝釋梵天圖》局部。
圖為壁畫《帝釋梵天圖》局部。
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創制了在中國傳統壁畫理法研究上的最新研究成果。我有幸先睹為快。
這幅令人震撼的作品是為大同善化寺大雄寶殿補壁而作的《帝釋梵天圖》。整幅壁畫高5.08米、長39.8米,由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孫景波教授、王穎生教授主筆,帶領近30位研究生、本科生,歷時四個月,在校內繪制完成。近期,這幅作品作為『傳承:中國大同善化寺壁畫重光』展覽和『首屆大同國際壁畫雙年展』中的重要展品,先後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和山西大同展出,通過在繪制環節中的傳統技術現代化、為文物保護與修復提供的新思路、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新方法的嘗試等,將其藝術性、學術性、創新性,呈現在世人面前。
《帝釋梵天圖》中的人物主像尺度超出真人尺寸,面部線條簡潔凝練,服裝線條飄逸流暢。整幅壁畫色彩濃烈而不失沈郁,富麗而不失典雅,氣勢恢宏,栩栩如生。帝釋天和大梵天帶領的禮佛隊列井然有序地行進到觀者面前。在壁畫畫稿設計階段,藝術家便對已出版的歷代壁畫作品的人物形象進行了充分的收集整理,並建設了佛教人物和北宋之後繪畫的數據庫平臺。因此,此幅壁畫博采敦煌、永樂宮、毗盧寺、法海寺等歷代傑出壁畫的經典造型,薈萃精華,集其大成,而又有所創新。例如壁畫中人物的眼神不留駐在一個固定的視點上,用一種平遠沈著的視線關懷著芸芸眾生。可以說,該作品體現了我國當代壁畫家對中國壁畫傳統的發掘與再造成果,實現了對古代壁畫宏大輝煌氣象的接續。
此壁畫繪制過程嚴格沿用了中國古典壁畫的『營造法式』,全部采用礦物質顏料和中國畫顏料、調和媒劑、瀝粉貼金工藝。比傳統理法技術又有所發展的是,利用當代先進便捷的手持掃描儀檢測地仗的物質屬性,對地仗的材質的選擇大有幫助。壁畫由牆壁或岩壁等支橕結構、地仗層和顏料層三個基本部分組成。地仗即在支橕結構上覆蓋的襯底,以防腐防潮,有利於壁畫的繪制和保存,因此又叫基礎層。大型建築和壁畫都對地仗有著嚴格的要求,如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地仗即有『二麻六灰』一說。在亞麻布上用敦煌土制作出地仗式的表層,再把壁畫繪制在表層的土質涂層上,是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建系30年來,在教學中試驗、驗證和技術積淀的結果。此外,用電腦輔助做稿和放大線稿,也讓當今的科技成果在傳統行業工藝步驟中得到了合理、有效的應用。
《帝釋梵天圖》壁畫創作成果的取得還要追溯到三年前。2009年,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關於中國傳統壁畫保護、修復、繪制理法教學研究』的課題獲得了教育部、財政部重大科研課題的立項支持。同年恰逢山西大同市『重振文化名城』的戰略實施,根據典籍記載中的圖紙,重修復建完成了華嚴寺的普光明殿、靈岩寺,從而開啟了新修大殿近兩千平方米壁畫的再造工程。兩者的契合,使這一課題的學術研究,走出教室,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實踐。
這次藝術實踐的價值更在於它的文化意義。我國歷史上,魏晉畫家陸探微、顧愷之,唐宋巨匠吳道子、李公麟等都曾在宮殿、廟堂繪制過大量壁畫,這些壁畫雖經歷代戰亂,多被損毀,但遺風流韻承傳於民間,至宋元未衰。明清以降,文人畫興,中國傳統重彩壁畫繪制技法逐漸式微,至上世紀幾近寂滅。此次大同三大寺壁畫再造工程歷時三年,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先後有150名師生參與繪制,為中國壁畫事業培養了一支理法兼備的高水平研究和繪制專業隊伍,可謂是對中國壁畫傳統的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