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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這個圈子裏,輸血的歧視賣血的,賣血的歧視性傳播的,異性傳播的歧視同性傳播的。最可憐的其實是男同性戀感染者,他們受到的是雙重歧視,有來自圈子外的,也有圈內的。”一位多次和媒體打交道的女性HIV感染者點出了男同性戀感染者羣體的痛處,不安全的性行爲是他們染病的主要原因,由於不被社會接納,“同志”身份和患者身份雙重夾擊讓這個羣體的心理更脆弱,抑鬱、恐懼、憤怒等情緒更重於常人。
推倒“兩座大山”太難
在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到來前夕,衛生部門公佈的數據顯示,截至今年10月,珠三角男同性戀感染率持續攀升到10%,性傳播成爲主要傳播途徑。
一直以來,特殊的性接觸方式、伴侶難固定等因素造成同性戀,尤其是男同性戀的艾滋病感染機率相對較高。公益組織“智行廣州‘同志’中心”下設的“藍風箏互助小組”從2009年起開展對同性戀感染者的同伴互助工作,包括心理疏導、情感陪伴、心理危機干預等。中心負責人葉貝告訴記者,受外界影響,“同志”感染者的雙重身份帶來雙重壓力,好比兩座大山使其腹背受壓,要想推倒重壓實在太難。“非主流”的同性戀本就難被社會接納,艾滋病更是被冠以“髒病”、“絕症”的帽子,同性戀感染者太需要精神情感上的幫助。
壓抑之後的惡性循環
數月前,深圳高中生小戴(化名)發帖舉報稱,某航空公司一機長明知已感染艾滋病還惡意和他以及幾十人發生同性關係,事後經覈實,舉報和事實有出入。不過廣東省心理危機干預聯盟委員於東輝在實際接觸中發現,想要惡意傳播病毒以此發泄的扭曲心理在“同志”患者中時有出現。
於東輝介紹說,當一個“同志”得知自己感染上艾滋病毒時,通常會出現應激反應。應激反應指機體突然受到強烈有害刺激(如創傷、手術、感染、中毒、缺氧、飢餓等)時,通過下丘腦引起血中促腎上腺皮質激素濃度迅速升高,糖皮質激素大量分泌。
應激引起的心理反應可分兩類:一是積極的心理反應;另一種是消極的心理反應。消極的心理反應是指過度喚醒(焦慮)、緊張;過分的情緒喚起(激動)或低落(抑鬱);認知能力降低;自我概念不清等。於東輝說,男“同志”艾滋病感染者壓抑程度高於普通人,有的人進而出現極端想法,無防護措施和多人發生性行爲,導致問題惡性循環。
從要我防艾到我要防艾
公益組織同性戀親友會負責人阿強和葉貝都談到,近幾年社會對“同志”的接納程度越來越高,艾滋病知識宣傳力度加大,“同志”們看待艾滋病的心態隨之更平和,這有助艾滋病的防治。以往每到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同志”們就刻意迴避艾滋病話題,認爲把艾滋病和“同志”聯繫起來,是將“同志”污名化,“同志”羣體同樣對艾滋病存在偏見。而現在,阿強說,國內不少活躍的“同志”志願者們在12月1日前後開始主動談論艾滋病,“從疾控中心要我們‘防艾’到我們主動‘防艾’,觀念轉變十分明顯”,在我們看來艾滋病是個慢性病,需要長期治療,和其他慢性病一樣,並不可怕。
心理幫扶由簡到繁
在確診前後,如果有社會學者或心理學者立即介入,讓同性戀感染者能有一個疏導的出口,可以幫他們樹立正確、積極的人生觀,不去再感染別人。那麼具體可以如何去幫助他們呢?葉貝向記者介紹了一個案例。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同志”A君是廣州本地人,家庭觀念傳統,父母一直不斷逼婚,延續香火的壓力非常大,就在猶豫是否找個姑娘生孩子時,A君被查出感染艾滋病,這下子徹底不能滿足父母願望了,甚至說不定哪天就先父母而死,絕望悲痛的情緒一下子涌上心頭。該怎麼辦?
對A君,“藍風箏感染者互助小組”的自願者建議問題一個個去解決,由簡到繁,“同志”身份、感染艾滋病,哪個容易入手先解決哪個,難向父母直接開口,可以通過周圍親友傳話。分析A君的情況,相比“同志”身份,健康問題更被家人接受,A君有一個姐姐,於是向她透露了自己感染艾滋病,姐姐表示理解,並讓父母接受了兒子染病事實,結婚生子的事也被無限期擱置,沒了結婚生子的壓力,A君在家人幫助關懷下可以專心治病。
南方日報記者李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