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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
今天要談的是內地與香港不同的教師發展文化。香港是中國在外漂泊百年的孩子,是歷史讓她生長出“中西文化合璧”的面貌。由於其教育體制、文化氛圍受到英國的影響,教師職業中自然帶有一些西方文化的元素,因此香港的確可以作爲我們研究中西比較教育的一面鏡子。香港大學有一門名爲“內地香港教師發展對比”的課程,專門就香港與內地教師的思維方式、合作情況、價值觀念等方面的不同展開討論,這種比對是有趣的——兩種文化的面貌得以立體地呈現出來。
以內地大部分老師的例行公事“聽課”爲例。學生時的我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在教室後排迎來一位,有時甚至是數位聽課老師。然而這僅僅是表象,如今筆者才發現“聽課”之於我們的教師發展、評估是一個系統性的重要環節。學生看到的只是“聽課”,殊不知背後還有“評課”環節!觀看一段課後,評議視頻之前筆者滿心懷疑,擔心老師們會顧及“面子”而不敢直截了當指出問題。幸而在這段視頻中老師們熱烈地相互建議與批評,令人放下心來。這種文化氛圍是開放的,受到評議的教師亦是虛心的。雖然我們不能確定所有的課後評議都能進行得如火如荼,但教師之間能有如此機會相互學習的確是值得所有學生、家長欣慰的事。
那麼香港呢?且不說公開課,爲什麼連我們習以爲常的教師相互聽課在香港的中小學裏都極其罕見?首先,老師們普遍認爲教學是其個人的工作,具有鮮明的個性。如果他人對自己熟悉的教學工作頻繁“指點”,則會失去教學中的自主性;如果要對其他教師提出批評建議,又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評議,能給出的至多是肯定的聲音。同時,香港教師的課時較長,大多數老師都跨年級、跨學科教學,稀少的空餘時間讓他們難以從教學中抽身以關注自己的職業能力提升。另外,香港老師也可能質疑聽課、公開課是否能反映平日真實的教學水平。在這種文化思維的主導下,即便是本校校長都不便踏入一名普通教師的課堂……
意料之外,情理之間,在對兩種文化的介紹中教授還傳授了些鳥類科普知識:如果在樹林中的小木屋前放一個高口瓶,再倒上半瓶水,爲了喝到瓶中水個別紅知更鳥和山雀學會了銜來小石子投入瓶裏使水位升高至瓶口。紅知更鳥有每年相聚繁衍的習性,而山雀多是獨行俠。幾年之後,大部分的紅知更鳥竟都學會了往瓶裏投石子的取水技巧;而在山雀中會使用這一妙招的依然只有寥寥幾隻。
若從側重集體協作與側重個人能力的兩種教師發展模式來看,筆者相信以這兩種鳥兒來詮釋是形象的。教育是對人性的一種昇華,如注重“面子”這樣的人性的弱點的確存在。“道我好者是我賊,道我惡者是我師”,教育活動中對固有心態的磨礪有時是必要的。教師昇華了,教育便能進一步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