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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社區——人間樂園》160×120cm 那娜布面油畫2009年
《尋·夢之三》 100×100cm嚴可淇油畫2010年
《舟舟的世界》 60×60×160cm 劉金龍雕塑玻璃鋼2012年
《我的小樣生活》 37×27 左小藤電腦繪畫2011年
《野火》 160×140cm王僑布面油畫2012年
首屆大學生(廣州)藝術博覽會成交率過半但遭質疑——
『「大藝博」又要賺錢,又要立牌坊,打著扶持藝術家的旗號,其實只是展銷會。』『良莠不齊的作品擺賣,缺乏評判標准、失去良好的引導功能。』『好的東西無人問津,「行貨」卻賣得好,對年輕藝術家的創作是一種誤導。』
日前,首屆大學生(廣州)藝術博覽會(簡稱『大藝博』)超過50%的成交率令主辦方喜不勝收,但行內卻對此次『大藝博』提出了諸多質疑。
文、圖:記者林琳、郭曉昊
爭議1
『大賣場』式展覽誤導市場審美
藝術市場評論人士金戈這樣評價這次『大藝博』的作品:『作品千篇一律,脫離生活,沒有看到學生們對於生活的感受,看到的是應付為多。我想一個是因為大多數藝術家比較浮躁,急於成名,而藝術最重要是個性,這種個性來自於對生活的體會。一個是年青一代藝術家中大多數功底不紮實,造型基礎不過關,美感也不足,導致他們無法把想表達的東西表現得淋漓盡致。』他認為,藝術必須有自己的感受、生活閱歷、個性,但他們中呈現更多的還是一窩蜂跟潮流的東西,這是年輕藝術家們的通病:『在他們的作品裡無法感覺到年輕人的活力,看到更多的是丑陋的頹廢的,這就是因為跟從了當代藝術的流行,也許他們認為這樣纔可能在市場上賣得好。我認為藝術家們當然可以表現這種情緒,但不應該是年青一代的主流。』另一方面,雖然認同學藝術很苦,應該得到一定的回報,但他還是認為本次定價偏高:『畢竟是年青一代的藝術家,先要讓市場接受,再提昇價格。高開未必能高走。』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市場人士陸小姐(化名)也毫不客氣地進行批評:『這些良莠不齊的作品擺在一起,缺乏統一的評判標准,引導社會審美的功能確失,對藝術的推廣來說有可能事倍功半。』她表示,國外一流的藝博會對參展作品的把關都非常嚴格,起到了引導大眾審美和消費趨勢的作用,而這場『大藝博』卻是打著扶持年輕藝術家的旗號開『展銷會』。
『「大藝博」就是展銷會,我們從未回避這一點。』華藝國際副總裁、藝術總監王野夫回應稱,『大藝博』並沒有標榜要承擔引導社會審美的責任,只是一種純市場的行為,『我們只是嘗試尋找真正的市場並對市場進行引導,這個過程中,我們只對兩方負責,一方是藝術家,一方是買家。我們的目的,一是不希望客戶花本來可以少花的錢購買藝術品,讓他們不花冤枉錢,另一方面,藝術家不能漫天要價,但他們要拿到他們應該拿到的錢。我們舉辦這樣的展銷會,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平衡點。』
『市場需要更加細分。』王野夫說,每個人都可以享受藝術,但他們對藝術的態度並不一樣,有的人買畫是為了投資,所以他們到拍賣會上去競拍幾百萬元、上千萬的拍品,有的人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因此,不同的藝術機構也應該有不同的定位,有的專業推廣中青年藝術家、經典藝術作品,有的做基礎市場的推廣。而在中國的拍賣業和畫廊業,還沒有時間去認真做基礎的培養。』在金戈看來,整個藝術品市場出現畫家多、亂的現狀,藝術品市場需要認真梳理:『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位置,藝術也都有自己的價值,只是屬於哪個層次而已。』
賴先生在展會上購買了接近20件作品,而且每件售價均在5000元以下,對於『大藝博』的看法與其他行家不同:『賣畫就是賣畫,明碼標價,一點也不遮掩,我覺得這種形式讓買家覺得很自由。不像畫廊,也許幾天都沒來幾個客人,卻不敢標價,或者我們也搞不清到底他們可以打幾折,還是不同買家折扣不一樣。』王野夫也說:『我看中了幾件作品,全按標價買下來了,一分錢也沒得折。這就是我們要體現的公平公開原則。』
事實上,這一場『大藝博』的成交情況令人意外,據王野夫透露,成交率略高於50%,已經基本達到『收支平衡』:『我們和藝術家在稅後五五分成,藝術家的作品貼了紅點的,就一定能拿到錢,而沒有貼紅點的就是賣不出去,我們也沒必要掩飾。』。而在此之前,不少行內人士私下並不看好本次展會的舉辦,認為肯定只賠不賺。
爭議2
捧殺藝術家
傷害收藏者
除了對展會現場的作品不甚滿意外,陸小姐對『大藝博』的甄選制度也頗有微詞:『我私下了解到,這些展品是大藝網一班80後、90後的孩子們選出來的,沒有任何學術委員會參與,中間最重要的環節缺失了,這樣的甄選制度讓人無法信服。』而她擔懮的是,這些還未定型的年輕人很容易被一時的市場風向所誤導:『比如這一次他們的作品賣得不錯,會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的方向就是正確的,繼續畫下去,反而南轅北轍。要知道購買並不一定代表著作品被學術和市場認可。另一方面,照我看來,這其中至少有70%的人並沒做藝術家的潛質,他們中誰未來還會堅持藝術家這條路,並且能有所成就呢?說不定過兩年,就都不再畫畫了,對於收藏者來說,如果收藏了這種稚嫩的、沒有未來的藝術品,不也是一種傷害嗎?』
王野夫對此回應,本次展覽前的甄選是從30000件作品中挑選出2000多件,而作品由各大院校學生自己上傳到大藝網,大藝網的年輕工作人員將其整理後,由『大藝博』的組委會成員,即多個院校的老師和市場專家甄選的:『當然,如果每個組委會的成員負責一兩個主要院校,親自動員學生、挑選作品,可能會令展品的整體水平更高一些,但是我們要解決長期的甄選問題,必須通過大藝網來解決。』他解釋,陸小姐提到的80後、90後的年輕人只是參與了與作者溝通的工作,沒有甄選權。
如果作品受到錯誤的追捧,是否會將一顆有望昇起的明日之星捧殺在萌芽狀態呢?賴先生覺得現在搞藝術不可能徹底規避商業化:『市場無所不在,避無可避。不參加這個「大藝博」,學生們也會接觸其他形式的市場,他們不可能不跟市場發生關系,關鍵是他們自己如何調整和適應。』王野夫說:『打個比方,父母老是訓打孩子,可能孩子確實不敢走歪路,但也可能連走路都不會了。』
金戈認為展會的積極作用不可完全抹殺:『年青一代需要跟市場接觸,讓社會看見他們,確實應該支持。另一方面,這種展會的舉辦,可以暴露年輕藝術家中存在的問題,讓社會去思考和面對。』但是他也看到,作者的未來走向不明朗,收藏者購買往往憑個人的喜好,而不是憑專業的眼光:『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收藏的理念應該是「我喜歡」,而不是有投資價值、增值空間。』對於畫家來說,即使作品能賣出,不代表那是自己未來可以選擇的走向;沒有賣出去,也不代表未來就無法成事。王野夫認為,『買家既然願意掏錢買這些稚嫩的作品,一定是畫面打動了他們,也許這些作品未必保值,但是給他們帶來了快樂。』他強調:『我們選擇這些藝術家,並不意味著認為他們未來能成為大師,我們不需要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大師。』
爭議3
對畫廊業有『摧毀性』的衝擊
『「大藝博」對畫廊業進行了「摧毀性打擊」。』王野夫拋出這個觀點後解釋稱,『「大藝博」是一個任君選擇的廣闊平臺,我們選擇作品的范圍和數量,以及定價,對畫廊業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但是我認為這對行業來說是一件好事。畫廊業不是重新洗牌,是被逼著轉型昇級。因為收藏者買畫,並不由專家決定,也不能由畫廊決定藝術審美和市場走向。』他在博覽會上看中了4件作品,都是觀眾並沒有多加關注的,因此在沒有任何『競爭』的情況下得手,而行內人士們都認同這3件的價值。另外一件他並未向任何人透露是哪件,目的是為了做一個實驗:『我想證明這個展覽會上,買家跟行家是不同的群體,關注的作品不同。所以我相信到「大藝博」結束後,這件作品還會沒人看中,我最後還是能買到。』事實上,他最後確實買到了。
『藝術商品確實需要重新建立市場的機制,而不是憑某一個人的愛好定價,不是誰認為值100萬元,它就是100萬元。』他認為,畫廊的畫價高高在上,決定了買家的審美,而在『大藝博』這樣的平臺上,不是所有作品都好,但是作品的價格就可以知道作品的水平,譬如大藝博上有作品的價格僅為500元,『500元就代表了這件作品的水平。』
『如果純粹從商業利益出發推廣藝術家,畫廊可能會誤導收藏者;但如果畫廊不單純做生意,而致力於推動文化藝術,也會形成良性循環。我們不排除一些畫廊各自為政,只關心自己的利益,但是收藏者之間不也是如此?他們有什麼畫在手就說誰的好話,這是整個藝術市場的問題。』不過,金戈並不認為大藝博會給畫廊業帶來多大的衝擊:『大家的定位不同,一個是藝術投資,一個是藝術消費。畫廊知道哪些藝術品是收藏級別,也會分析藝術家的前景,考慮作品未來一步步上昇的空間,收藏者購買相對穩健。到「大藝博」上買畫的人多是因為喜歡,並不考慮市場走向。』不過,他認為畫廊業可以借力大藝博挖掘新的藝術家資源:『其實我抱著這樣的心態前去觀看展覽,想找到可以培養的潛力股,只不過很可惜沒有發現這樣的藝術家罷了。』他將『大藝博』稱為畫廊和藝術家的見面會。
王野夫也承認『大藝博』有這樣的平臺功能:『我們這次挑選了800個藝術家的2000多件作品,但是只展此一次,「大藝博」束後,我們就不再關注他們了,也不會做後續的推廣。因為「大藝博」推廣的就是每年的美術院校畢業生的作品,明年我們展出的就是明年的畢業生了。所以我們跟畫廊不衝突,並沒有把藝術家控制在手中。畫廊如果看上某個藝術家,「大藝博」可以完全免費提供資訊給畫廊,幫他們「保媒拉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