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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很漂亮
三小時過去了,手術還沒做完,大家等得直着急,不停地向手術室伸頭窺探。我安慰大家說:我在協和醫院做胃平滑肌肉瘤手術時,病友偷偷告訴我說,手術做得時間長了好,說明瘤子已經切除並且清除乾淨。有的病人推進去不大一會兒就出來,說明腫瘤已經擴散,又縫上,安慰病人說,腫瘤已經切除,說“回家多吃好的”,給病人一顆定心丸。所以,我手術時留了個心眼兒,麻醉師剛一注射麻藥,我就擡頭看鐘,手術做完,又看鐘,三四個小時過去,我心裏踏實了。
聽我解釋之後,大家不急了,一小時一小時耐心地等着、聊着。都說咪咪特溫和,總是笑眯眯的,沒見她跟誰急過。大家跟她聊天、聊作品,她讀了不少作品,情愛小說讀得更多。她特別熱心公益活動,出謀劃策,聯歡會什麼的,都有縝密的考慮,提供出多種多樣的可行性方案。大家願意到她家玩牌,玩着玩着爭起來,她不計較,從不翻臉,不和人大嗓門說話,更甭說吵架了。李燕平說,閻荷聰明、陽光,文章好,善良幽默,鄭伯農在家裏常誇閻荷,說她工作上心,獨當一面,管着總編室一攤子,負責報紙整個流程,是報社的骨幹力量。李興葉說,閻荷善良,總是爲別人着想,責任心強,藝術感覺好,版式上有問題,她能調整得天衣無縫,字也寫得清秀,就像她人一樣,她是我們的好幫手。又說,閻荷要求辭去總編室副主任調副刊部時,我找她談話:“你可得想好了,副刊部已經有正副主任,職務不能解決。她說‘我不考慮職務,只想做個好編輯’。”
大家誇咪咪的好,那種複雜的心情我理解:是惋惜,是鎮靜劑,是對家屬多側面的寬慰。護士從手術室出來了,喊:“閻荷家屬!”大家涌上前去。
手術9時開始,14時做完,15時推出,李興葉他們前後陪着我們將近9個小時。咪咪被移至病牀,全身直打哆嗦,連連說:“冷,冷極了!”看見咪咪那麼痛苦,大家急得手忙腳亂:“趕快找暖水袋!快!快!”我急忙上街,我腿長,走路飛快,四處奔波沒有買着,空着手回來,咪咪仍在喊:“嗯——冷!痛!”劉茵哭着,又怕出聲,趕緊把嘴捂住,急中生智,找護士要了兩個鹽水瓶子,灌上熱水。大夫說,術後排氣很重要,排氣說明胃腸通了,通了趕快告訴護士。
6個小時的手術完畢後,郎景和大夫還不曾吃午飯,臨吃晚飯前,他出現在女兒的牀邊:“情況不錯,好好養着!”女兒發出心聲:“多謝、多謝!”郎大夫滿意地點頭微笑,暗自慶幸他的又一次“心裏踏實”的成功。
當晚,劉茵守在牀前,貼近咪咪的耳朵說:“咪咪,你可是媽媽的精神支柱啊,你一定要堅強!”咪咪很動情,含着淚水說:“媽,我知道,我知道!”
6日這天,劉茵前腳到,說她妹妹可茵和弟弟國強來信慰問,非常吃驚,非常痛惜,語重心長。接着,聽見甄穎的笑聲,一束鮮花送到咪咪的牀頭。她捧上一盆金盞,雪白的花瓣、嫩黃的花蕊,好像一盆小燈籠。金盞,“晚開的菊花”,最有耐力,咪咪領情。
“手術做得很漂亮!”今天一上班,觀摩過這次手術的大夫都這麼說。手術檯上的中堅是黃惠芳,她手眼精細、動作敏捷。住院以來,無論是查房、手術,還是接受家屬諮詢,她的目光都是柔和溫馨的。宗書記的女兒周曉楓來看咪咪,送了個大花籃,咪咪稱讚她的散文,二人交談甚歡。原來曉楓的爸爸和中國文聯的段更新是摯友,段同我熟悉,我幫他找過黃傳貴醫治胃癌,我們都很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