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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茂業在清末有猜射燈謎情節的小說中,《海上繁華夢》因作者也曾爲謎界中人而更應受到重視。此書作者孫家振(1863~1939),他既是報界耆宿,曾主編《新聞報》等。又是有影響的小說家,另有《退醒廬筆記》等著述問世。一百多年前,滬上誕生過一個名爲“萍社”的著名燈謎團體,社員均爲當時海上報界、學界、文藝界名流,先後參加者達近百人。而孫就是謎社的領軍人物。
《海上繁華夢》是一部狹邪小說,全書凡三集一百回。且看二集·第二十二回《託終身瀝膽披肝,嘔錦心猜謎作對》:“少甫即席做了幾條燈虎,寫出來叫衆人共猜。猜不着,罰酒一杯。猜着了,自己飲二大杯過令。”書中出現了二十多條謎作,不乏饒有趣味者。如:“出”(猜昆戲名二、京戲名一)“上山、下山、雙鎖山”,解釋爲“出”上下部分由兩個“山”字構成;“兩點七分三十秒”(猜《西廂記》一句)“一時半刻”,“兩個鐘點”即一個時辰,一刻鐘爲十五分鐘,所以“七分三十秒”扣“半刻”,此謎已初顯海派謎作風格;“實”(猜昆戲名四)“脫帽、脫靴、剔目、認母”,解釋作“實”(“實”的繁體字)去掉“寶蓋頭”和底下的“八”,再剔除“目”,則餘下個“母”字。此謎竟能用四出昆戲名解析一個漢字,構想之精妙,匪夷所思;“臼”(猜曲牌名一)“一半兒”,“臼”是“兒”(“兒”的繁體字)的一半;“九十月之交”(猜曲牌名一)“金菊對芙蓉”,九、十月分別是菊花和芙蓉花的開放期;“樂山樂水”(猜京戲名二)“逍遙津、快活嶺”,“樂”原本讀yào ,“喜愛”的意思,別解成“快樂”,以“逍遙、快活”扣合。“津”是“水”的意思,如“津流”,“山”是“山嶺”。更驚奇的是,這位叫杜少甫的人物還即席撰寫了兩封“書信謎”,謎面每句話都設有謎目,既可猜射,又能連綴成意思完整的家書,令人稱絕。
在描寫猜謎過程中,作者還借小說人物之口提及兩部清代燈謎古籍:“天香道:‘我何曾會猜謎,不過前幾天生病時候,每日與謝大少藉着書卷消遣,看了一部《玉荷隱語》、一部《虎口餘生虎》的燈謎書,略略知些門徑。’”這裏,前一本謎書作者是費源,清末民初著名謎家張鬱庭稱其“選擇精審,爲一代名作”。後一部疑作《餘生虎口虎》,也是清末重要謎著,作者爲葛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