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前幾天,馮驥才先生在天津市文聯的一次會議上,問了大家這樣一個問題:文化人究竟是幹什麼的?接着,又提出了一個觀點,我認爲這個觀點是頗具啓發性的,對當下一些社會弊端形成的根本原因,也可謂一語中的。我記得他大致的意思是:文化的終極目的應該是促進社會文明。無論是文化強國的目標,還是文藝作品的創造,抑或是文化產業的運行,均須充分考慮到社會文明以及國民文化精神的構建,不然,即便經濟再發達,即便GDP排名世界第一,也依舊會出現大的問題。
的確如此。回過頭去看一看,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我們確實面臨着種種尷尬與無奈,而這種尷尬與無奈,有些是制度的缺失造成的,但更多的緣由,恐怕還是硬件與軟件的不相配套,說得明白一些,就是社會發展速度與公民素質養成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矛盾也愈來愈尖銳。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或許已經擁有了除美國以外最長的高速公路里程,但在2012年國慶黃金週期間,只因高速公路免費通行,國人便幾乎把所有的路段都搞成了垃圾場。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在下偶爾跨出國門,常常在不安中度過的。爲何要這樣講呢?因爲踏上了別國的土地,我才發現,能將那些原本美麗的景點搞得一塌糊塗且令外國人側目的,也多爲我的同胞。至於某些穿着入時,將自己扮成富翁,而又講着各種漢語方言的人,在公共場合大聲喧譁,隨地吐痰,隨處便溺,購物時出言不遜,以爲有錢便是爺,甚至在國際航班上大打出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我無意去詆譭自家的兄弟姐妹,更不想對國人在境外的表現說三道四。但我有個基本的判斷,便是言行決定品質。假使讓這類永遠懷揣暴發戶心態的人去做關乎你生命健康與安全的事情,你會放心麼?因此,時下的某行某業總能鬧出一些“黑幕”,當是必然。
這些表象,或以我們目前最愛用的一個關鍵詞說,是“亂象”,並非是我在這篇小文中想討論的話題,還是回到本質上去吧。從古至今,任何一個強大的國家,無論政治、軍事、經濟,都離不開文化的支撐。但若給“文化”下一個嚴格的定義,恐怕又是非常困難的。它不僅牽涉到歷史積澱,也囊括了現實中的各種社會現象,以及民族心理、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等等一系列十分複雜的因素。而在一種文化形成的過程中,“文化人”所起的作用又是顯而易見的。作爲一個有良心的知識分子,你可以保持沉默,但絕不可以跌破底線,甚至助紂爲虐。我們或許創造不出讓人走入內心更加純淨的哲學和文藝經典,但也不可公開地唆使公衆放棄最後的道德堅持。文化的內核,即是精神,因而,就算是文化產業,也不能脫離這一特性,只爲沾上了“產業”二字,就唯利是圖,毒害公衆。
已故美國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在其《我有一個夢想》的著名演講中,闡述的是如何走向公平社會,使各個人種都能獲得生存的尊嚴。我們如今也可以有一個短期夢想,就是讓文明照亮國人的小康之路。這說起來實在不難,做起來呢,卻要付出相當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