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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方(文化評論人)
開放專欄
教育以及讀書的意義到底在哪裡?作家王安憶前段時間在復旦大學的一番致辭,被媒體刊載後旋即在網上引起熱議。引發討論的是她三個『淺顯的囑咐』,概括來看,分別是『無用之用』『過程之美』『競爭之失』。她認為生活中一味追求有用,捨棄無用,會讓生活質地單一而堅硬;一味追求效率,縮短或忽視過程會影響對自己存在價值的判斷;她勸學生不要急於加入競爭,不要因一個階段的勝負而限制了視野。這些對生活的哲學性思考,與當下教育滲透的價值觀,以及主流社會價值存有差異,引發討論在情理之中。
與王安憶的言論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北大教授陳平原的新書《讀書的『風景』:大學生活之春花秋月》。陳平原號召學子多讀『無用』之書,警惕與遠離主流價值觀,養成獨立的趣味和廣博的審美。讀書,不是為了應付考試或謀取功名而『頭懸梁錐刺股』,而是沒有任何功利目的、全憑個人興趣的『漫卷詩書喜欲狂』。這樣的『讀書』,方稱得上『風景』;這樣的『風景』,方值得你我好好追懷。
與這個世界保持距離,這是一種看上去很有『氣質』的生活姿態。裹挾在時間洪流和公共意向中,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被推攘著、綁架著,沒人願意從急吼吼的功利氛圍中抽身而退。『有用』、『效率』、『競爭』是否讓我們生活得更好?無論我們如何倡導,年輕人走向社會後總要面對各種壓力,他們還是要應對推崇競爭和效率的社會現實。所以,很多人對王安憶和陳平原的『無用之用』不置可否,這樣的『無用論』便被冠上『心靈雞湯』的名號,經歷過轉發之後便被遺忘了。時代給了你什麼樣的價值觀,並不見得你以這樣的價值觀就可以構建自己幸福的人生。即便是在以『有用』為標准的現實社會裡,保持『自我』也是至關重要的。有足夠自信與主流體系保持理性的距離,並不是說消極『無為』地和這個世界刻意脫離,而是在自己內心保持自由和獨立。面對時代給你的價值觀,我們必須對自我有徹底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