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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日,開福區撈刀河鎮高嶺村北二環線與楚家湖路的橋下,一名流浪男子僵硬地躺在地上,旁邊放著積滿污垢的棉鞋和襪子。圖/實習記者楊旭 |
帶著對溫暖的渴望,他告別飄雪的世界
周圍居民說,最後一次見到這名流浪漢時,他只穿著半截褲子;出事的橋洞口還有燃燒過的小火堆
一大清早,在撈刀河袁氏輪胎店工作的向永富就發現天氣格外冷:天空下起了小雪,來往汽車的車頂上,鋪上了一層稀稀落落的雪粒。他在火爐裡添了柴禾,開始暖手。
此時,離輪胎店三四十米遠的橋下,一名久居橋洞的流浪漢被人發現已經死亡。橋洞口還殘餘著一點燒過的火堆,火堆裡早已沒有了火星。
現場橋洞裡有燃燒過的小火堆
“橋下死人了!”1月3日上午10點09分,有市民撥打了報警電話,開福區撈刀河鎮高嶺村北二環線與楚家湖路的橋下,一名男子被人發現死亡。
這名流浪漢仰躺在橋下,旁邊落著一只積滿污垢的棉鞋,另一只能依稀看見有著粉色愛心的女式拖鞋同樣也很髒。看上去他的年紀並不大,剃著光頭,蓄著一點小胡子。他嘴脣微微張開,左手朝內略微握著拳頭。警方趕到現場後,通知了120急救中心的醫務人員,查驗後確認該男子已經死亡。為了進行法醫鑒定,他身上唯一的一件破布般的衣物被脫去,身體直挺挺的,看上去已經很僵硬。
距離屍體三四米處,是該橋的一個橋洞,橋洞裡空無一物,沒有棉被,也沒有任何生活用品,甚至連個窩一樣的造型都沒有。只在橋洞的“天花板”上,有被火熏過的痕跡,證明這裡有人居住過。在橋洞口,有一個小小的燃燒過的火堆,但火堆裡早已沒有了火星。
殯儀館工作人員浣先生向記者出示的一張證明顯示,長沙市公安局開福分局刑偵大隊法醫現場勘查,排除了他殺。由於該男子全身上下搜不出任何證件,他的身份暫時無法查明。
講述流浪漢在橋洞附近游蕩過五六年
向永富在撈刀河袁氏輪胎店做事已經十二年了,這裡離流浪漢所居住的橋洞不過三四十米遠。
在他印象裡,在五六年前,這名流浪漢就開始在附近晃悠,後來挑中了附近的橋洞居住,向永富說,這個人看著也不過三十多歲,但似乎精神有點問題,“夏天的時候,他常光著身子到處走。”有一回,向永富看他可憐,從自家的餐桌上舀了飯菜端到橋洞裡,但流浪漢理都不理。“看上去他好像怕人投毒來害他。”向永富沒辦法,便將飯菜倒在附近路邊,自己便躲了起來,不出所料,流浪漢偷偷地把飯菜抓起來吃掉了。
家住高嶺村的木匠師傅劉向雲也見過這個流浪漢好幾次,但他“從來沒有搭過腔”。流浪漢平時從不和別人多言語,為了解決溫飽問題,常從地上撿些吃的,也會混到附近的飯店裡,從潲水裡找點剩飯剩湯。
目擊最後一面,他凍得瑟瑟發抖
入冬以來,天氣漸冷。劉向雲也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這個不知姓名的流浪漢了,但是2日他在附近和別人打麻將時意外發現了這個流浪漢。
1月2日下午1點,陽光早已不知所終,劉向雲剛好看到這名流浪漢,他穿著一件看上去並不厚的暗色衣服,尤其是腿上,只晃蕩著半截褲子,朝橋下走去,看樣子像是要回到橋洞裡。路邊有人經過,都盯著瑟瑟發抖的流浪漢。
1月3日清晨,長沙開始飄著小雪,來來往往的汽車的車頂上,鋪上了一層稀稀落落的雪粒。
這天上午,一個騎著電動車的老街坊從這裡經過,他感嘆著:“我昨天看他只穿了半截褲子,腿都露在外面,還擔心他……”
冷風襲面,路人都紛紛縮起了脖子。湖南氣象網1月3日15時發布的天氣預報顯示,未來24小時內,中雪轉小雪,氣溫將為-1℃。
橋下,露宿10餘流浪人員
1月3日下午,天色灰暗,空中不時飄起零散的雪花。建湘路與人民路高架橋下,十幾位流浪漢頭枕著橋墩並排蒙頭大睡。
這個冬天,他們都要在這裡度過。
縮在被子裡就不冷了
“不冷。”老杜擦了一下流出來的鼻涕,拍了拍蓋在被子上的棉大衣說,有這個蓋著就不冷了。
1月3日,長沙的天空開始飄起雪花。
建湘路與人民路高架橋下的一處平臺,十幾名流浪人員頭枕著橋墩席地而睡,路過的不少行人停下腳步問:“會不會冷哦?”
老杜穿著厚厚的幾層衣服,爬出被子,靠橋墩坐著,接過記者遞過的香煙,猛吸了幾口。
“上午10點多出去的,撿了四五個小時就回來了。”老杜說當天賣了有五六塊錢廢品,中午撿了個飯吃就回來了,“睡在被子裡就不冷了。”
與老杜相鄰而睡的老楊沒出去。他戴著一頂特步棒球帽,穿著棉衣趴在被子裡看手機。
“只有一個存儲卡。”老楊告訴記者,手機是花了二十塊錢買的,沒上號,但能從網吧下載小說,“天太冷,沒事乾,就看看小說。”
睡在另一頭的老餘對他們的行為有點不屑。“冷是冷,但也要出去。”老餘說,他每天晚上七八點就會出去,到第二天凌晨四五點纔會回來。“我一天兩包煙,兩餐飯,都要花錢。”
記者看到,他們睡覺的地方,老餘旁邊的兩個大編織袋顯得很“富有”,其他人則顯得“寒磣”許多。
“這都是我撿的。”老餘說,他一天總要賣二三十塊錢纔夠,“胃不好,不能撿冷飯吃,只能買飯。”
記者與他們聊天時,其餘的人依然蒙頭大睡,人與被子卷裹在一起,一動也不動,寒風吹過,只有貼地的一些被角被吹起。
到一起後,還是會互相照應
說是老杜,其實並不老,39歲,河南人,兒子兩歲時,老婆帶著兒子離異遠嫁他處,再也沒見過。家裡的四分地從此撂在一旁,他開始流浪。
“當然想兒子。”老杜說,他曾回去找過幾次,甚至前妻嫁過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見不著。“今年十五歲了。”老杜說起兒子,又猛吸幾口煙,他說也不怪老婆。“在家的時候就是喝酒、打牌,有時候也打老婆。”
老楊更年輕,今年36歲,陝西人,也是離異後出走。聽說老杜打老婆,他搖了搖頭說:“人生總有邁不過去的坎。”
老楊家有四五畝地,還能種水果。老楊說,種地沒有幾個收入,離異後也沒小孩,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今天沒出去。”老楊趴在被子裡說,平時沒事就看看小說。“除了撿東西,也沒有別的啥事。”
“都是自生自滅。”老餘說,父親在他8歲時就去世了,他從此也就外出撿廢品自己養活自己。“家裡還有個母親,但現在不會回去。”
老餘說,睡在這裡的人他並不都認識,但到一起後,還是會互相照應,有時自己出去撿廢品,別人也會幫著看管一下東西。
“賺夠3萬塊錢就回家”
“冬天也准備在這裡過了。”老杜在長沙待了四五年,慢慢也有些習慣現在的生活。“自在。”老杜說,(長沙)這裡環境好,也沒什麼人來搗亂。
老杜掀開被子,露出一個塑料的水晶吊墜,呵呵一笑說,要是鑽石就好了。
老楊在一旁也笑,撿起另一個指頭大小的吊墜說,你要有這麼一個大小的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記者問及他們會不會回家過年時,卻都表示不會回去。
“沒臉回去。”老餘說,家裡還有個哥哥,今年說要自己拿3萬塊錢回去修房子,他說除非自己賺到這麼多錢纔會回家。
老楊則顯得無所謂,繼續看著手機裡的小說。“怎麼回去?”老楊說,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
老杜開始也表示不會回家,但在記者追問之下,嘆了口氣說:“誰不想回去啊,沒錢啊。”
“我准備明年去開摩的。”老餘說,他覺得做摩的生意比撿廢品賺錢,只要賺夠3萬塊錢就回家。
而老楊表示,自己就算只有1萬塊錢也會回家。
5日“小寒”至最冷“三九”來
本報長沙訊1月5日將迎來“小寒”節氣,標志我國氣候開始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時段。專家提醒,此時節市民要注意防寒保暖,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外出。
1月3日,元旦小長假的最後一天,長沙飄起稀稀落落的雪花,湖南部分地區還出現了冰凍天氣。湖南省氣象臺3日下午對全省大部分地區發布道路結冰橙色預警,預計4日,全省陰天有小到中雪或雨夾雪,其中邵陽、衡陽、婁底、湘潭、株洲和懷化南部局部中到大雪,湘中以南有冰凍;4日晚到5日,湘中以南陰天有小雪或凍雨,其他地區小雪轉陰天,湘中以南冰凍維持。
3日中午,長沙飄起雪花,新化、冷水江、雙峰等地也有小雪出現,天氣非常寒冷,而在降雪、降溫的同時,邵陽、靖州、耒陽等地還出現了冰凍天氣。據實況監測顯示,2日8時至3日8時,湘中以南大部分地區陰雨(雪)相間,其中長沙、湘鄉、洞口3縣市出現小雨夾雪,新化、冷水江、雙峰、新邵4縣市出現純雪。伴隨著雨(雪)天氣,省內氣溫下滑明顯。3日早晨8時,南岳、邵陽、耒陽等7縣市區出現了冰凍。
湖南省氣象臺預計,未來一周全省以陰雨(雪)天氣為主,部分地區及大部分山區有冰凍發生發展,其中4日至5日,受冷暖空氣共同影響,省內有一次大范圍低溫雨雪冰凍天氣過程,湘中以南及湘西將有冰凍發生,並伴有大風、降溫天氣;6日至7日冷空氣勢力有所減弱,全省將轉為降雨天氣為主,湘中一帶大部分山區冰凍維持或發展;8日至10日受新一股強冷空氣影響,全省將有新一輪雨雪天氣過程。
據介紹,每年陽歷的1月5日至7日,太陽到達黃經285度時為小寒。我國大部分地區小寒和大寒期間一般都是最冷的時期,俗話說“冷在三九”。“三九”多在1月9日至17日,也恰在小寒節氣內。
具體預報:
4日:湘中以北陰天有小到中雪,其中湘東北局部中到大雪,其他地區陰天有小雪或凍雨,湘中以南及湘西地區冰凍發展。北風3?4級,最高氣溫:0?2℃;最低氣溫-2?0℃。
5日:湘北小雪轉陰天,其他地區陰天有凍雨或雨夾雪,湘中以南地區冰凍維持。最低氣溫-2?0℃。
6日至7日:湘北陰天有小雨或雨夾雪,其他地區陰天有小雨,湘西、湘南山區有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