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炳揆作曲家中不乏長壽者。海頓活了77歲,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古稀』了;西貝柳斯92歲壽終,但他在64歲時就停止了創作。2012年11月5日去世的美國作曲家艾裡奧特·卡特活到104歲,一年前紐約曼哈頓的一座劇院為他的103歲生日舉行了慶祝音樂會,卡特還親自到場。更令人驚嘆的是,音樂會上演的曲目,都是他晚年的創作,包括他寫於2011年(時年103歲)的5個十分精彩的篇章。像這樣『活到老,創作到老』的作曲家,可能是又一『吉尼斯』記錄了。
卡特一生作曲無數,曾兩次榮獲『普利策』獎。就體裁而言,有交響樂、協奏曲、室內樂、奏鳴曲、藝術歌曲、芭蕾音樂以及一部歌劇。他在晚年依然多產,90歲到100歲之間寫了40部作品,100歲以後還有14部作品問世。卡特的早期作品屬新古典主義,到上世紀60——80年代,他的創作轉變為無調性,在韻律、節奏上獨闢蹊徑,其復雜程度令音樂界、觀眾大跌眼鏡。但這一時期,恰恰是卡特音樂作品最具影響力的時期。
卡特晚年作品風格大變,音樂顯得自然、放松,旋律開放、包容、抒情,對於一個過了創作巔峰期的作曲家來說,這種風格轉變反而有助於他的音樂更能為聽眾接受。晚年的卡特自感功成名就,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麼,所以更大膽地探索未涉獵的領域——歌劇。卡特對歌劇並不十分感興趣,他在70多歲時纔第一次看《波西米亞人》,看後也未置可否。1997年,卡特89歲時終於寫了一部叫《What Next?》的一幕歌劇,描寫六位車禍的幸存者從被毀壞的車中鑽出來,試圖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把車禍作為歌劇的題材,可能也是卡特首創。
2008年,我有幸在紐約卡內基大廳現場聆聽卡特的鋼琴和樂隊作品《Intervention》,由巴倫博依姆獨奏,詹姆斯·列文指揮波士頓交響樂隊演奏。是日恰逢卡特100歲生日,兩位音樂大師特地選了這首卡特99歲寫的作品,列文指揮的樂隊精力充沛,甚至有點放蕩不羈,而巴倫博依姆的鋼琴帶有一點俏皮,不斷地介入,似乎在向樂隊挑起事端,破壞樂隊的節奏,全曲僅10分鍾左右,自始至終是鋼琴和樂隊的對話,甚至是對抗。卡特音樂的多姿多變,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