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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腦海裡都有爆米花的記憶:一個老頭挑著個擔子,一頭放著個葫蘆狀的『炮彈』,另一頭放著火爐和風箱,走街串巷。一嗓子『爆米花嘍』,就能吸引不少人。孩子們先去排隊,大人隨後端著米和臉盆來到攤前。只見爆米花師傅先將米倒入黑鍋,將蓋子封住,架在火爐上不停地轉動。判斷火候差不多了,師傅就會停止加熱,將爆米器架好,用兩根鐵棒交叉插入專為打開蓋子而設的小孔裡,然後用編織袋罩住機器口,用繩子紮緊。再然後,擺好架勢:左腳踏住機器,左手握著一根鐵棒定住機器,右手快速猛擊另一根鐵棒,只聽得『砰』地一聲,黑鍋裡的爆米花就顆粒飽滿地衝入編織袋。
童年的往事漸漸遠了,城市的發展、生活水平的提高,讓傳統的爆米花工藝日益地淡出人們的視線。如今,一個挑著擔子的『爆米花的』在小區中吆喝,也許只能招來一兩個好奇心重的孩子,但卻不可能擁有曾經的那種好生意。因為都市裡的人已經開始在乎他那個黑乎乎的麻袋是不是衛生,在乎他那個加入糖精的米花是不是對身體有危害,在乎著那個鉛制的筒……更主要的,都市人已經有了更多更可口的『零食』。不僅如此,眼下的爆米花已經不是爆米花人的專利,不僅大街小巷可以買到,家庭裡用微波爐也能自制出香噴噴的爆米花。
吃得乾淨衛生了,心裡卻漸漸少了兒時那種期盼與快樂的心情了,那種曾經的滿足感和簡單的快樂不知什麼時候丟失了。只有偶爾出現在小區門口或街道旁的爆米花攤纔會喚起我們溫暖的回憶。
銀川市解放東街東安小區街口,就有一家爆米花攤位,攤主是一對夫妻。『俺是河南人,來銀川打工,冬天了工地停工了,俺們纔出來爆米花。』丈夫說,手藝是從老鄉那裡學的,並不復雜,只要膽子大些,掌握好各種糧食谷物的火候,就可以了。爆米花的這一套家什,在南門的五金店裡就可買到。『只是現在做這營生的越來越少了,一個老式爆米花機要400多元呢!』。攤主告訴我們,現在從事這行當的多是南方人,主營這個的人也越來越少了。而他們夫妻也是就趁著春節前,學生放假這兩個月空當賺點錢,其餘時間他們兩口子就在建築工地打工。『其實也賺不了多少錢,5元一罐,最多也就能混個房租和菜錢吧。』天寒地凍天天出攤,一個月也就賺個1000元左右。
但這一幕還是令人感慨:爆米花師傅坐在板凳上,身側放著一只由汽車外胎包裹而成的橢圓體布袋,左手輕輕旋轉鐵罐的把手,右手不斷地攪動鼓風機,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火爐裡的木炭熊熊地燃燒著,藍盈盈的火苗舔著罐體,把罐身熏得墨黑。我們似乎可以感受到,罐裡的玉米跳躍著,膨脹著,即將張開胖胖的身軀,開出絢麗的花兒。接著,爆米花師傅大聲喊道,『放炮了,放炮了!』然後在罐體上一敲,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些胖胖的米花就規規矩矩地在布袋中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當中,我們仿佛又看到了甜蜜又單純的童年。
本報記者喬建萍\文李靖\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