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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冷的雨天,妹妹因為工作上的事走不開,安妮的家長會便由我這個姨媽臨時代勞。通知是一周前接到的,說是三方家長會,對於臨時來新西蘭觀光的我也算是『深度游』了。到了學校纔明白,三方家長會其實就是學生、家長、老師一起開的家長會,不同於我們國內背著學生的那種模式。
安妮領著我首先去拜見教授她英文的漢娜老師,一位講話語音清晰舒緩,表情和藹可親的女士。漢娜三十有餘,金發碧眼,看人的眼神真誠又溫和,似乎總是在洞察你的心靈,生怕我這個外國人對她所說的話有什麼不解。漢娜告訴我,安妮已經達到英語學習的Stage 3水平。怕我不明白,她還拿出一個厚厚的夾子,裡面有他們對本國學生很詳細的要求,以及一些對於在新西蘭學習的外國學生的測試資料。漢娜摟著安妮的肩膀興奮地說,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安妮的英語水平提高得讓人難以置信。安妮的Stage 3就是外國留學生的語言最高水平。不知是漢娜的溢美之詞過多還是我自己又犯了審美疲勞的毛病,邊聽邊想,雖說國內的『批斗會』有些過分,但外國的家長會,老師也不能只報喜不報懮啊。不知是我復雜的心理活動不小心放到了臉上還是漢娜早有所備,接下來的談話內容便全部被她中肯的建議所取代:『唯一要提高的是詞匯積累與掌握。』她同時向我遞過來一份非常具體的實施方案,看來老師是有備而來。在提出一切建議和指導的時候,漢娜總不會忘記安妮的存在,她特別告訴安妮,若是覺得背單詞枯燥,網上有很多提高英語詞匯、語法水平的游戲,可以邊玩邊學。漢娜專業和優雅的舉止不禁讓我重新環顧了一下我身處的教室,比起女兒在國內學校的教學設備,這裡的現代化程度可謂相形見絀,讓我不禁想起中國的那句古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第二個會見的是安妮的班主任老師Mr. Button。他上周生病了,聽說是被蟲咬了。我見面先問他病情是否有所緩解,他說那真是非常疼痛的病,腿腫得很厲害。在感謝我表達的慰問之後,Mr. Button馬上言歸正傳。他首先讓安妮講述了自己的學習目標,並示意安妮合上寫好的文字,鼓勵她脫稿講。讓我大吃一驚的是,來新西蘭纔只有短短一年,安妮居然能非常清楚地講述。Mr. Button說:『你看,這就是現在的安妮!』在他看來,安妮已達到了學習英語的巔峰,和老師眉飛色舞的贊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敢打賭,Mr. Button絕不會明白我們中國式家長心中的巔峰是什麼樣子。和漢娜不同,Mr. Button對我看不上他那個Hill的眼神絲毫不理會,興致勃勃地問我:『你知道安妮取得好成績的根源是什麼?』看著我不解的神情,他說得更加起勁:『安妮善與人為伴,喜歡和Kiwi(新西蘭本地孩子)一起玩、說笑,即使她剛來時,語言還不那麼流利,她也不會躲在角落裡作可憐狀。她大膽地展示自己,勇敢地和同學交流,這就是為什麼她能夠現在自如地表達自己所思所想的原因!』我了解到Mr. Button給過的很多幫助,所傾注的心力已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和Mr. Button的交談中,意外而遺憾地得知漢娜老師很快就要去韓國首爾教書並舉家搬遷。這過去的一年間,像他們這樣的老師給安妮帶來的不僅是學習上的成就感,更是給了身在異國他鄉的安妮那種親切的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