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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臨近,不少新生代勞務工並沒有選擇繼續工作以賺取年底高薪,而是提前踏上了回家之路。南方日報記者何俊攝
『工作是次要的,回家過年大過天』
歲末年初,林興在石岩的一家模具加工廠訂單並沒有歇。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林興卻高興不起來,他向記者列舉了一組數據:『原本廠裡面有40多名員工,12月底一下子結伴走了7位,1月至今陸續又走了10來位。』本來人手就不是很充裕,一下子更加捉襟見肘了。
『提前告假的基本上是年輕普工,去年新入職的居多,一開始都是說家裡有事要提前告假,如果不批准,他們甚至直接提出辭職,有的連月薪也不想結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回家。』林興說,廠裡面開出的雙倍年終獎也留不住這些新生代勞務工:『這些年輕人工作剛好上手,一下子告假了,實在叫人哭笑不得。我這段時間整天給職介公司打電話要人,但問題是熟練工這個節點實在不好找。我們最近這批訂單是對精密度要求非常高的鍾表器械,現在連我們的質量總監都親自上車床了,如果這批貨趕不出來,別說賺錢,還要賠一大筆違約金。』
隨著80末、90後的新生代勞務工逐漸主流化,他們的工作與生活習慣逐漸顯露出與老一輩勞務工的差別。春節臨近,不少新生代勞務工並沒有選擇繼續工作以賺取年底高薪,而是紛紛提前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在他們看來,相比賺錢,享受一個長時間的春節假期更讓他動心。
打工積蓄留給歲末狂歡
1月16日晚,在福永一家家具廠打工的阿傑和他的兩位朋友在福田汽車站登上了深圳開往湛江的班車:『剛買的車票,價格是150元,過幾天就不是這個價格了,過年前車票估計得超過200元。』
阿傑的父母在觀瀾打工,他們的選擇是待到大年二十九纔返鄉。在老家上初中的弟弟已經放假,一個人在家裡操持家務,照顧家中的奶奶。阿傑的提前返鄉正好可以幫得上忙:『去年我和父母都是等待春節前夕一起回家,車票貴了,回到家各種年貨也貴了。我算了一下,留多幾個星期也就是多掙千把塊錢,和父母一合計,我還是提前回家算了,幫家裡打點一下新年,也抽一點時間陪陪奶奶。工作是次要,一家人團團圓圓過一個春節是天大的事情。』
和阿傑相比,20歲的小羅的假期要長得多。12月31日,在光明打工的他已經回到了江西吉安的老家,他在電話裡回顧了自己的回家歷程:『從12月中旬開始,那些死黨同學已經在微信群裡商計啥時候一起撤。讀大學的同學陸續開始放假,在福建打工的同學也逐漸回家了。我本來是想12月20日左右回家,但是假批不下來,只能熬到月底結算工資,最後10天每天上班都在倒數,腦海裡滿是回家的喜悅。30日下午在財務那裡領完工資馬上就就往車站趕。』
『我回家了!羡慕我嗎?盡情約我吧!』剛剛踏下長途客車的小羅第一時間更新了自己的微博,他用一年下來打工的積蓄給自己購置了一臺二手iPhone4S,給父親買了一雙降價促銷的七匹狼西服:『一年到頭的錢用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著過年用,和朋友們吃吃喝喝,打個麻將,假期結束的時候差不多正好花光。』
和大多數同齡的外來勞務工一樣,小羅將省吃儉用一年的打工積蓄,留給一次歲末的狂歡:『廠裡面有些老員工選擇春節留下來加班,我無法想象自己可以不在家過年。每年的這個時候纔是我能夠做回自己的時候,工作的時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機器。現在,我白天可以和親人朋友上山打野豬,熏臘肉,晚上大家聚在火爐邊喝酒、吃菜,講述一年來的見聞。發自內心的開心,什麼都不用顧慮,什麼都不用發愁。』
春季用工荒愈來愈早
在寶安大道旁興達職介所的宣傳欄前最近冷清了許多,而宣傳欄上寫上『高薪聘請』、『待遇從優』等字樣的用工信息密密麻麻。
『春季用工荒近年來在珠三角等發達城市已經屢見不鮮,特別這幾年來,用工荒來得更早,回暖更遲。』職介所工作人員李小姐告訴記者,這和新生代勞務工的年節觀念不無關系:『年輕勞務工的價值觀不像老一輩勞務工,他們有著這個年齡和時代的特點,他們這個年齡的孩子對於經濟收入的索求並不像老一代勞務工那麼迫切,比如說他們還不需要考慮結婚、生孩子、蓋房這些復雜的事情。很多人甚至將出來打工當作一種圖新鮮、求刺激的經歷。因此很多新生代勞務工對於經濟收入的獲取,並不願意以犧牲生活的舒適程度為代價。打個比方說,他們更看重朋友、家人或者戀人,很多人不願意耗費節前的時間用以工作,不願意在春運高峰期和返鄉大軍一起擠車。他們中間這些特點也是春季勞工荒提前的主要原因。有些老板跟我們說,不少年輕人趁著元旦假期就回家了,過完元宵節,錢花光了纔回來上班或者重新求職。』
李小姐同時告訴記者,隨著春節的臨近,新生代勞務工返鄉潮的出現,各種用工需求愈加迫切:『關系到勞動力的用工都比較吃緊,包括生產一線的普工、餐飲行業小工、保安、保姆、鍾點工。按照經驗,用工緊張至少還會持續到明年元宵之後。』
按照過去的管理,春節過後,寶安區將會發起例牌的『春風行動』,旨在為迫需用工的企業找到充沛的勞動力,也為勞動者尋找合適的崗位。屆時,不少經歷了漫長春節假期的新生代勞務工又將回到深圳,為下一個春節充實行囊。
南方日報記者方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