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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君/畫
文/徐敏霞(上海80後青年作家)
酒釀圓子是阿拉屋裡向老老小小儕歡喜吃個點心,不過已經老長辰光嘸沒吃到過正宗個了。外頭飯店裡個飯局一結束,雖然常莊拿迭樣物事來收尾,不過也是讓人覺得敗興個多。
太甜,是擺了交關糖個甜,勿是從酒個發酵裡向一道帶出來個,跟酒勿搭界,或者講根本嘸沒酒味道,好像酒釀個米粒也勿是那能介糯糯個似空非空個口感,有辰光嚼上去甚至於還有點夾生,伊拉個原料從啥地方來,無法考證。超市裡老早賣個扁圓透明塑料盒個甜酒釀,有幾只本地牌子滋味倒蠻好。一盒酒釀厚沈沈個,當中一只洞洞眼,充滿清透個酒,周圍是分量紮足個酒糟,米多汁少,酒糟表面撒了眼金黃個桂花。買回去,燒酒釀圓子是一種選擇,搭燒年糕燒水潽蛋儕是同類項;拿酒糟蒸魚充滿酒香,還提昇鮮味,算是百吃勿厭個一道大菜。
好像也就是搿一兩年個辰光,搿種撥阿拉爸爸稱為『老老實實』個酒釀勿見脫了,取而代之個,是各種品牌『水咂咂』個貨色,米粒儕漂浮辣酒當中,薄湯湯個。如果先辣辣水裡燒熟了圓子,加入酒釀,乃末味道寡淡;如果勿放水,直接辣辣酒釀裡放入圓子加熱,結果多半是湯酸到叫儂倒牙,要加一勺酒糟調味方纔嘸沒。勿懂為啥?商家搿種節省原料個制作工藝明顯背叛了上海甜酒釀個口感,倒像病毒一樣傳染得老快,頃刻間連本地著名個老字號也做起搿種大興酒釀來。
今朝早浪向,阿拉爸爸從超市買回來兩盒甜酒釀跟一袋小圓子,預備燒眼酒釀圓子當早飯。阿拉爸爸也是白忙一場,大家吃好連連搖頭,看來酒釀圓子難逃銷路勿好個命運。據阿拉媽媽講,伊老早辣辣崇明農場裡個辰光,跟當地農民也學過自制酒釀。一寢室個人,大家湊了糧票去買糯米,汏清爽一只搪瓷面盆就做起來,還總歸有一個人勿能睏到自家床浪,因為要騰出床搭被頭來焐酒釀幫助發酵。酒釀做成功,嘸沒條件拿來燒迭個燒埃個,就是直接拿調羹挖一匙空口吃,濃郁刺激,一直吃到頭暈醉倒為止。有人存心要吃老白酒呢,就索介焐過頭。辣辣我小個辰光,屋裡向還嘸沒電飯煲,煤氣高頭燒好個飯是擺辣飯窠裡保暖個。埃個辰光,只要有糯米,大人就會買來酒藥自家做甜酒釀吃。酒藥搭糯米個配比邪氣重要,發酵個辰光長短也老重要,並且勿是趟趟成功個。焐過頭米粒空脫個概率比米夾生嘸沒焐到位個情況更加常見。可惜後來阿拉統統撥拉便捷個小家電搭樣樣儕能買到個超市寵壞,能力退化,手藝也喪失了。
天氣漸漸轉冷,運道好起來,會有崇明人推了自行車馱了兩只畚斗到菜場附近叫賣自家做個甜酒釀,前年是五塊一斤,去年是八塊一斤,勿怕今年再漲價。怕就怕今年我肯出十五塊買上一斤,倒嘸沒人高興出來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