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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春運還未正式開始,廣州火車站已迎來了一波客流高峯。
昨天中午12時許,陽光很盛,一陣陣惡臭瀰漫在火車站廣場上。廣場上不時傳來刺耳的警笛聲,警察坐在巡邏車上開道,車輛對着路中間的人羣衝過去,大人趕忙一把拖開孩子,扛起行李窩到廣場的角落裏。
來自湘潭的趙姐一家蹲在廣場南邊,她坐在行李箱上正給8個月大的外孫喂鵪鶉蛋吃,女兒、女婿蹲在一旁啃香蕉,旁邊就是個大垃圾桶,果皮、飯盒、廢報紙落了一地。趙姐的老公沒有吃東西,他把裝水果的袋子緊緊塞進袋子裏,從廣州到湘潭要將近八個小時,火車上的飯菜太貴,這袋水果是他們一路的口糧。
廣場上有小販推着小車向人羣兜售盒飯。侄女吵着說餓了,老楊叫住小販問了問價錢,15元一盒,老楊擺擺手對小販說不要了。他在大背囊中翻出一包早茶餅乾,小心哄着遞給侄女。老楊是四川達縣人,在汕頭的一家文胸廠打工,昨天下午4時從汕頭出發,夜裏12時到廣州,一家人在車上囫圇睡了一覺,早上6時趕到火車站,鋪幾張報紙,靠着堆成小山的行李坐下,等下午4時的火車。一家六口都只買到了站票,在火車上還有30多個小時要熬。老楊出來六七年了,每年買票回家都是個頭痛事兒。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拖着扛着大包小包緩慢地挪向檢票口。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陣鬨鬧,有三五個警察拿着警棍驅趕一羣蹲坐在商鋪門口候車的人,大家作鳥獸狀散開。過了不一會兒,新的一撥人又佔領了這裏。
一個重慶的中年婦女正一手捂着頭,神情格外痛苦,她剛從從化坐車過來,有些暈車。女兒在一旁哄着孩子,他們一行十多個人今年纔出來工作,在工地幹了幾個月,賺的錢連路費都不夠。昨天買了最後一班慢車的站票,“再痛苦也得回去,明年我們還來廣州!”
而不遠處的幾個人格外顯眼,3個人躺在地上,身上裹着被子,睡熟了,其中一個男子的腿露在外面,腳底黑黢黢的,全是泥。
對面的臺階上,一個男生靜靜地在看《南方週末》,他是在深圳讀書的研究生,學校幫忙訂到了臥鋪票,他說,學生票相對好買一些。當記者問到他覺得哪些地方需要改善時,他說:“希望火車班次更多一些,票更好買一點,車上飯菜不要那麼貴、那麼難吃,火車上的推銷少一點,服務更好些,希望我們能有尊嚴地回家!”
南方日報記者項仙君
實習生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