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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張廣天編導的話劇《杜甫》在上海演出,此前“杜甫很忙”被惡搞,覺得總算能夠有一個正面的、真實的、有血有肉的杜甫形象可以出現在觀衆的眼前了。結果仍是令人失望。詩人的生平、詩作和生活背景如同殘碎的瓷片一般散落,讓觀衆的思路受到無比凌亂的挑戰。
據說有觀衆當場發飆,質問導演排的是什麼東西。因爲大家看到的無非是一個沒有人物、沒有語言、沒有節奏、沒有情節、沒有內容、沒有精神的所謂的“符號”。這還是“戲”嗎?
我始終覺得,傳統也好,先鋒也罷,塑造鮮明生動的人物,始終是話劇的核心。
遂想到於是之老師走了,而他塑造的程瘋子和王掌櫃卻在心裏格外鮮活起來。最早在北京看他的戲,我還是中戲的學生。
當年排《龍鬚溝》,他去到天橋向單絃藝人學習,揣摩他們所特有的手勢、步態、神情,進而琢磨角色的內心感受、生活態度,才把從舊社會走來的藝人程瘋子演活了。
老藝術家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經驗——話劇表現的是關乎人以及人生存於其中的世界。人的生命狀態、人的生存處境始終是話劇關注的中心。
傳統話劇如是,現在的時尚話劇、先鋒話劇亦如是。
如今中國話劇的生態環境、創作理念、演出樣式都發生了深刻變化,但我覺得現實主義話劇依然是主流。
目前三大話劇流派主要還是基於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希特、梅蘭芳三人的劇演理論,三位都是現實主義大師,雖然戲劇觀有所不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主張百分百再現生活,演員和角色之間要連一根針都放不下;布萊希特則主張表現,演員演繹角色,要保持一定距離;梅蘭芳則是寫意的東西會多些。但他們有個不變的共同點,就是人物第一。
我不反對探索,更不反對形式創新。探索和形式創新是話劇藝術能夠發展的重要支撐,無論是像《等待戈多》這類經典名劇,還是孟京輝的一系列先鋒劇目,它們都極大地豐富了話劇舞臺,爲話劇藝術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但走太遠了,還是很難接受。就像《杜甫》非但沒有塑造出杜甫的形象,甚至還打破了話劇藝術的基本規範,完全淪爲創作者個人情緒的宣泄和相關探索的工具。
而且這類實驗話劇,終究還是小衆的。所以浙江的話劇發展,還是以現實主義戲劇爲重。
時代不同,塑造的人物自然不同,但塑造方式是不變的。接下來我們打算再復排一些經典劇目,只是現在的演員,從學校直接到劇團,總少了份生活閱歷,還需歷練。
本報記者徐潔採訪整理
(採訪時間:2013年1月25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