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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濱海叢話濱海新區海岸線上的自然村,皆因鹽漁之利吸引來的移民聚落而成,其悠久的歷史要追溯到漢唐時期。先民們在浩瀚無垠的赤滷荒灘上聚落生存,必須要解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淡水。大沽村和北塘村有海河和薊運河落潮時節由上游迴流下來的淡水可用,而其他沿海村莊不靠內河,淡水從哪裏來呢?當地民間流傳的“馬刨泉”和“馬蹄井”的故事,可以幫助我們追索答案。
唐貞觀十九年(公元645年),唐太宗李世民親自統帥大軍征伐高麗國,經過長途跋涉行至渤海岸邊已經人困馬乏,這裏除了赤滷荒灘,就是一片鹹澀的汪洋,因爲找不到淡水,人畜口渴變得躁動不安。有軍馬因爲口渴難捱,不停地用前蹄刨打地面,鬆軟的海灘很快被刨打出小坑。說來奇怪,被馬蹄刨打出來的小坑裏很快就積滿了清水,那軍馬低頭就飲。有軍士嘗過馬蹄坑裏的清水,非但不鹹澀,而且清涼甘甜,一時間全軍模仿。從此在當地有了“馬刨泉”之說。
海河以南的濱海地區在北宋時期是遼國地界,這裏流傳着“馬蹄井”的故事。宋遼交戰之際,楊家將兄弟們扮作宋王一行赴遼國地界金沙灘談判,陷入蕭太后設下的埋伏。楊七郎單人獨騎殺出重圍後逃至本地海邊,鏖戰過後人和馬又飢又渴,他暈厥在海灘上。戰馬焦慮地在主人身邊頻頻嘶鳴,還不停地用前蹄刨打地面,把沙灘刨打出了一個小坑。楊七郎醒來見身邊有注滿清水的小坑埋頭便飲,小坑裏的水清涼甘甜,楊七郎飲罷覺得身上有了點精神,人馬飲足後一路奔去搬求救兵。這一帶從此有了“馬蹄井”之說。
馬刨泉和馬蹄井其實是一回事,只是在各村莊流傳下來的叫法不一樣。馬刨泉在今人嘴裏已經被誤傳成了“馬跑泉”,但是有關它們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今漢沽地區有“亮甲坨”、“思家坨”等舊地名,即是當年李世民的十幾萬唐軍征伐高麗國曾經駐兵之地,清光緒年間成書的《寧河縣誌》上對此亦有記載。
我的一位鄰居原籍蟶頭沽村,他小的時候經常跟隨外公在村子附近的海灘上打草,口渴了就在海灘上找一塊平坦的細沙地方用手扒開個小坑,只需要等上一小會,小坑裏就積滿了水,那水喝起來可甜可甜的了。
蟶頭沽村南面的海邊上有個“青坨子”村,出青坨子村向西行約1華里處曾有一個圓形水坑,坑口一週長滿了蘆葦,那就是全村人賴以爲生的“馬蹄井”,因爲年代久遠已經無從考證是自然形成還是人工挖掘的。
蟶頭沽和青坨子這類的沿海村莊,大都位於潮間帶高潮區邊際位置,“潮間帶”即海水漲潮落潮行水的海灘區間;“高潮區”即潮水最高水位時向岸陸蔓延到的最遠地方。潮間帶以遠的海灘地勢越來越高,沒有大的風暴潮一般不會被海水漫浸。這裏的地表由泥沙沉積形成,夾雜有大量的貝殼碎片,含水性能良好,從高處漫流下來的淡水被蘊含在這裏,黃蓿、蘆葦等野生植物在這一帶大量生長,馬刨泉和馬蹄井就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