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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像個村,進村不見人,老屋少人住,地荒雜草生。”這是一首描寫農村空心化場景的小詩,讀來令人心情沉重。
近日,沿着蜿蜒山路,記者進村入戶,探訪江西省新干縣“空心村”治理情況。
鄉村“空心”嚴重,治理迫在眉睫
在溧水鎮莊裏村,坑窪不平的黃泥路上積水成窩,枯黃的雜草在磚縫裏飄搖,810年曆史的老村空蕩蕩的。村中許多廢棄房屋已經倒塌,有些佔地200多平方米的老屋,住着祖孫三人或四人。村民小組長李小兵介紹,800多常住人口,差不多有400人在外務工。
走進潭丘鄉大塘村80歲老人陳八仔昏暗的家中,老人正在爲11歲的孫女陳藝敏做晚飯。藝敏邊吃麪條邊介紹家中情況:有兩畝地,父母都在廣東做裁縫;雖然爺爺對自己很關心,但自己也有煩惱,不想只和爺爺呆在老房子裏……
村幹部也有苦惱,“我們組織辦班培訓,讓中青年掌握一技之長,他們外出謀生沒問題。可是,讓他們在家門口就業就不是村裏能做到的,留守兒童、空巢老人的問題不好解決。”
更嚴重的是,由於青壯勞力外出,留在村裏的以老弱病殘和婦女兒童居多,農田耕作缺乏勞力,發展農村經濟面臨很大問題。而村民居住分散凌亂,村落分佈面積過大,村莊外延拉得過長,增加了基礎設施統一建設的難度,也延緩了當地經濟社會發展。
在採訪中記者還發現,許多“空心村”出現了一些多年無人使用的宅基地。宅基地私有觀念在多數農民心中根深蒂固,他們建新不交舊,導致許多村莊出現無處建房現象,土地管理部門被迫在有限的耕地指標中切出一部分來解決缺房戶的建房問題。
拆了舊的,纔有地方建新的
新干縣在“空心村”治理中,把解決宅基地廢棄、空置與低效利用問題作爲核心。如何給予拆遷戶合理補償,是治理面臨的一個難題。
部分村莊鬧得厲害,就是因爲舊房拆不動。然而在大塘村,卻是村民纏着村委會主任陳躍紅問:“幾時拆我家的呀?”大塘村有何法術?
中專畢業後做過幾年農資生意的陳躍紅頭腦活絡,他爲記者解開了謎底。
大塘村集體保留了幾百畝山林,其中90畝林木公開招標拍賣,所得60萬元成爲“拆舊”的啓動資金。記者看到一份資料,主房、附屬房、養禽畜的雜物間,兼顧地理位置,分類補貼,條分縷析,連菜地每平方米都補貼100元。拍賣林木、土地置換,60萬補貼花出去,160萬資金收進來。村委會與村民訂好合同,先拆後建。20多套圖紙免費選,建築材料價格村民談,顏色村裏定。一期新房建好後,還在觀望的坐不住了,100多戶人家纏着村幹部要求拆自己的舊房。
“大塘村的思路值得借鑑,但它的經驗並不具有普遍意義。”一位鄉鎮幹部坦言,林權制度改革後,大多數山區鄉村沒有集體收入,很難解決改造“空心村”的資金問題。
“改造舊村不能搞一刀切,”溧水鎮皮家村村支書楊華仙介紹,把“農村飲用水工程”、“沼氣工程”、省新農村建設點扶持資金等建設項目整合起來用,“勁往一處用,纔能有效果”。
分好“蛋糕”,還得做大“蛋糕”
晚上8點,記者走進大塘村陳雪輝和肖衛蓮夫婦的臨時安置點。這裏原來是一所小學的教室,面積不算小。“多虧村裏幹部,動員我們參加裁縫培訓班,學了手藝,去廣東干了幾年,蓋房的錢不愁了”。
採訪中有一個現象很突出,完全靠種田謀生的農民蓋房子很艱難。神政橋鄉梘頭村村民艾正生種了18畝水田,在江南算是田多的農戶,精打細算,蓋房還借了4萬。全村15戶人家,基本上每家都要借錢、貸款,“溫飽還可以,置業就辛苦些。”
面對致富問題,縣鄉村幹部心裏也着急,發展什麼好呢?新干縣陸續涌現出生豬、水產、西瓜、香菇、黑木耳等“一村一品”特色村近百個,組建農民專業合作社和產業協會68個,可自然災害頻發,農業風險大;規模大了,銷售成問題。
既要有富縣的產業,也要有富民的產業。目前,新干縣正加快特色產業集聚,主攻鹽滷藥化、機械機電、燈飾照明、箱包皮具四大主導產業,努力做大農村經濟的“蛋糕”。或許,這纔是讓農村遠離空心化的治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