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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星期天,中國傳統的農曆小年。天氣陰冷,小雨中時不時夾雜着雪粒。
下鄉忙碌一天的河南省虞城縣人民法院民一庭的法官們剛將卷宗材料放到辦公桌上,還沒有來得及擦掉鞋上的泥巴,庭長田仲秋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喂,是田庭長嗎?我是王集鄉李樓村的村支書李業強,一個包工頭欠了我們村6個農民工近10萬元的工資款,包工頭和他兒子來村裏辦事,車和人被村民扣了起來,我擔心出事,就想到了你們,希望能來處理一下……”
田仲秋看了看錶,已經5點23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沒有多想,便回答說:“李支書,你先穩定好村民的情緒,就說法院的人馬上就到,千萬不要讓事態擴大……”掛掉電話,田仲秋立即召集同志們下樓。
路上,田仲秋向幹警們說,前幾天我們剛到該村開展過法制宣傳,不但留下了便民聯繫電話,而且向鄉親們承諾有事情隨時可以聯繫,他們能夠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向我們求助,不但說明我們的宣傳產生了效果,更說明村民們相信法院和法官,快過年了,如果我們不去,便會失信於民。
由於下着雨,路又不好走,20多公里車開了40多分鐘。
在村中的一家小超市門前,一輛奧迪車被幾十個村民團團圍住。見法院來人了,車上的人很快下來。在李支書的幫助下,法官們把包工頭和涉案農民工叫到了村委會。
簡單的瞭解之後,田仲秋首先對6位農民工和圍觀的村民說,無論什麼原因,你們私自扣車的行爲都是違法的,在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任何人不得毀壞車輛。
事情很快便調查清楚。2012年3月,李樓村的李某等6名農民工到西安市跟着劉某開辦的房地產公司承包的工地打工,由於在驗收時部分工程出現了質量問題,劉某公司的10萬元質保金被工程發包方全部扣除。劉某認爲工程質量與該6名農民工有關,便扣發每人1.6萬元的工資共計9.6萬元沒有支付。劉某也是李樓村人,由於現在有了錢,搬到了商丘市居住。因爲兒子結婚,回村裏給自家親戚下發請帖,沒想到連車帶人被扣了起來。
由於李某等6名農民工沒有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田仲秋在詳細瞭解情況後,便徵求劉某和6名農民工的意見,問他們是否同意按照訴前程序進行調解,劉某和6名農民工均表示同意。但在工資款如何支付及支付時間上雙方一直爭執不下。農民工堅持今晚劉某必須付錢,而劉某卻說深更半夜無法取出那麼多現金。6位農民工見劉某仍然沒有誠意,剛緩和下來的氣氛頓時又緊張了起來,農民工李某氣得一下子衝出屋外,說如果劉某今晚上不支付工資款就將劉某的奧迪車砸掉,然後到其兒子的婚禮上去鬧。
田仲秋將劉某和他兒子拉到一邊,繼續向其釋法析理,並向劉某解釋1月23日實施的《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拒不支付勞動報酬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明確告知劉某其作爲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法人代表拒不支付勞動者工資報酬的嚴重後果。田仲秋軟中帶刺的批評教育,使劉某的態度立刻軟了下來,劉某感覺到法律的壓力。考慮一會後,答應自己留在村委會,讓法官開着法院的車帶着兒子回30公里外的商丘市家中取錢。此時時針已經指向深夜10點。
劉某的家裏只有6萬元現金,剩餘的3.6萬元法官們拉着劉某的兒子在市裏通過自動取款機進行取款,先後跑了好幾家銀行。
回到李樓村,法官們一邊給雙方簽訂協議,一邊向農民工清點發放工資款。等到法官們處理完一切,將劉氏父子護送出李樓村的時候,已經是2月4日的凌晨1點半鐘。
一起劍拔弩張的拖欠農民工工資案,通過法官們8個多小時的努力終於在小年夜得以化解,6位農民工也可以陪同家人安心過年。
儘管法官們沒有顧得喝上一口熱水,吃上一口飯,但在返回縣城的路上,車內竟然沒有一人說累。一個個開心得就像連天的霧霾被強烈的陽光驅散了一樣,笑得是那麼的美、那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