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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90年代我在銀川打工,認識了文友晶晶,她當時正在寫一篇有關弱勢羣體的文章,晶晶出身都市,從沒有和弱勢羣體接觸過。於是求助於我,因爲我的老家在農村,那時尚未脫貧,她想到鄉下親自體驗一下農村的艱辛。
我帶領晶晶來到鄉下,一進村莊,便看到幾個小丫頭在跳皮筋,她們邊跳邊唱,頭上的小辮子也隨着抖動,嬉笑聲迴盪在村莊的上空。天寒地凍,晶晶問她們冷不冷,一位小丫頭邊跳邊說:“正因爲冷,我們才跳皮筋呢!你看我已經跳得滿頭冒汗!”
進了村莊,看到幾位老人蹲在土牆根下曬太陽,有的抱着小孫孫。晶晶湊過去問你們吃飯了嗎?一位老太太蠕動着無牙的扁嘴說:“吃過了,兒媳知道我沒牙,就經常給我熬稀飯喝。”說罷知足地笑了。一位老漢接着說:“我和她相反,今年七十歲,沒掉一顆牙;吃過午飯後,女兒又炒了一鍋我愛吃的黃豆。”他一邊“咯嘣咯嘣”地嚼着黃豆一邊說,“他們可沒有這個福氣!”其他老人不服氣,說我們沒有這個福氣,自有那個福氣,曬曬太陽,抱抱孫子,不也是福氣嘛……
來到我家後,小侄子撲到我的身邊,說期末數學考了100分,語文考了98分,得到她媽媽5角錢的獎勵。他的小臉簡直笑成了一朵花。
接着媽媽告訴我,她把幾隻母雞圈養在屋子裏,大冬天竟然生蛋了!她滿臉洋溢着成功的喜悅……
這時爸爸進屋了,說家中的手扶拖拉機出了毛病,自己竟然給搗鼓好了,節省了幾十元錢。他高興得像個孩子……
晶晶是來尋找苦難的,結果卻適得其反。
回城後,晶晶深有感觸地對我說:“城市人擁有一套豪華住房和汽車,或者做買賣賺了幾百萬,不一定會生活得快樂!農村呢?女娃跳皮筋禦寒會快樂;老人無牙喝稀飯、有牙吃黃豆會快樂;曬曬太陽,抱抱孫子也會快樂;還有你爸爸媽媽和侄子,冬天雞下蛋、意外節省十幾元錢、考試成績好,馬上就會快樂!看來,快樂是沒有統一標準的。”
陳惠琴(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