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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化之父尼葛洛龐帝早預言人類即將步入數字化生存的時代。如今不少年俗都越來越“數字化”,拜年祝福、採購年貨、甚至放鞭炮、包餃子,都變成了手機電腦上的“虛擬應用”,春節種種儀式,變成了指尖點擊的“確定”和“發送”。
數字化時代像一朵妖豔的薔薇,當我們醉心於她的美好,“確定”和“發送”也會淪爲幻象與虛無,“短信、微博、微信,收到羣發的拜年祝福,你回還是不回?總覺得這一聲‘春節好’,似乎缺了點什麼。”此情此景,如薩鬆的詩句所言,我心裏有猛虎在細嗅着薔薇,審視我的心靈吧,親愛的朋友,你應戰慄,因爲那裏纔是你本來的面目。
在尼氏眼中,數字化的偉大功績在於讓人類獲得更大的自由,不過技術終究不能掌控心靈,自由的國人也因此失去了大地的引力。“年味”凝聚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真諦,春節沒了年味,其實是心靈日益脫離了傳統文化的大地,在網絡這一“無地之地”中野蠻生長,掉進了數字化的陷阱。
“年味”凝聚了中國文化中“禮”與“俗”的精髓。“禮”的背後是儀式感;“俗”的背後是人情味。祭祀是感念祖恩,團聚是彰顯和睦,拜年是表達謝忱,舞龍舞獅是驅邪的圖騰,在中國傳統社會裏,這些行爲體現的都是人與人的情感——與逝去的祖先活着的親人友人比鄰而居。數字化的拜年之所以招致不滿,恰恰在於虛擬的“串門”解構了禮節的儀式感;網絡的“羣發”也讓世俗的人情味兒變得越來越廉價。
拜年囧態折射了國人數字化時代禮俗轉型的失態。缺了禮俗的節日,不是“不會過”就是“胡亂過”。“宅”在家裏的網絡春節,模擬的只是過年的形式,並不能帶來情感交流和文化認同的滿足。有學者調侃,再過幾年或許春聯也不用寫在紙上,而是在門上掛兩塊顯示屏,時刻“刷新”春聯。此爲“不會過”。所謂“胡亂過”,譬如各大城市青少年過聖誕節時,平安夜裏成羣結隊逛商場、下飯店,吃小吃,通宵達旦,這與西方的平安夜風馬牛不相及,成了商家借題炒作的購物節、飲食節。
聖誕節前,北美防空司令部把追蹤聖誕老人活動做成一個網站。儘管這個討好小朋友的虛擬玩笑已經延續了半個多世紀,但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對傳統習俗的虔誠。這是“數字化新年”的典範之作。數字化恰如馬良手中的神筆,使的好錦上添花,用的不好,就只能讓記憶與文明被無根的淺薄與浮躁所淹沒。
數字化不是洪水猛獸,但需先下載“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