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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全家福,對於祖孫三代都在福建省惠安縣經營照相館的曾文卓來說,有不少特別的記憶。
解放初,曾文卓的爺爺開辦了一家名爲“全宛”的照相館,這是當時惠安縣的第二家。1956年,照相館改成了公私合營的照相商店,爺爺與父親都在這個商店工作。現年53歲的曾文卓,就在這家照相館出生。
曾文卓關於童年的記憶,多半與照相有關。跟着爸爸下鄉去拍照的熱鬧,更是讓他興奮。那時,爸爸的自行車,後頭載着照相機與三腳架,前面的橫槓上馱着小文卓。
20世紀60年代的農村,拍照是件頗爲奢侈的事,擁有一張全家福是很多家庭的夢想。但是這樣的夢想,往往要有個“像樣”的契機才能得以實現。
訂婚,就是個頗爲正當的藉口。當時在惠安,訂婚時未婚夫妻都要拍張合照。而條件允許的“大戶人家”多半會趁這機會一起來個大家族合影。
那時候的農村,高樓很是罕見。而拍攝全家福,人們又愛挑個“像樣”的背景。因此,很多人家的全家福背景可能都一樣,就是村裏唯一的那棟三層“氣派”小樓。每逢拍照,村裏人都會趕來湊熱鬧,把拍攝現場圍得水泄不通。
到了70年代,有償的照相服務變得偷偷摸摸起來,因爲經營行爲成了“資本主義尾巴”。但是這仍然攔不住人們想要在過年時拍個全家福的願望。不過當時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很多人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照相館就爲顧客提供服裝。因此,那時不同人家的全家福,穿着可能非常相似。
六七十年代的拍攝沖洗照片的價格,曾文卓至今都還記得。沖洗一張4英寸的照片,要2元7角,可以買好幾斤豬肉。而當時當地普通幹部一個月工資才30多元,拍次全家福,再衝洗幾張,可能會耗去半個月工資。
80年代,曾文卓畢業後也加入了照相館,後來又自己創立了另外一家照相館。80年代的全家福,彩色相片成爲主流。那時候,利用衆多親戚在海外的優勢,曾文卓把膠捲寄到香港、澳門沖洗,然後再把照片寄回來。
後來,泉州也有了精密的沖印機,不過每臺售價100萬元,小照相館的業務量顯然無力支撐其成本。手工沖洗的質量不太穩定,曾文卓只好到市區去沖洗。
進入90年代,傻瓜機普及到千家萬戶,家庭照片多數隨手拍,專門請攝影師拍攝全家福的不多。照相館的業務,更多的是承接沖洗照片。自己拍的全家福,服裝色彩明顯豐富了起來。
進入21世紀,特別是2005年以後,數碼相機得以普及。人們不必把每張照片都沖洗出來,一般都存入電腦。小照相館的生意受到了衝擊。“我們家三代攝影師,我是最沒出息的。”曾文卓有點失落。
“現在自己拍的全家福,即時的抓拍更多,不再一律的正襟危坐。比較講究質量的,也會請專業攝影師拍攝。各種風格都有,有主題式的,比如懷舊的,也有搞笑的。”曾文卓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