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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吉富
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就有關於先民們過年的描述。“穹室薰鼠,塞向墐戶。嗟我婦子,曰爲改歲,入此室處。”(《詩經·豳風·七月》)這幾句詩描繪了人們一年忙碌下來以後準備過年的情景。而關於年的種種定義中,有一種是“收成”的意思。中國古代的字書把“年”字放在禾部,以示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由於谷禾一般都是一年一熟,所以“年”便被引申爲歲名了。在過年的習俗中,總是與祭祀祖先結合在一起。意即告訴祖先,你們的後人,日子過得還可以,你們不必爲我們擔心,同時,也讓先人分享豐收的成果。
於是,這麼一句話流傳至今。“有錢無錢,回家過年”,你從每年春節將至春運時的民工流學生流的壯觀中便可感知。哪怕像2008年那樣,極度的冰雪低溫,我們的運能不足,也阻擋不了人們回家過年的堅決與意志。在外再困難,一票再難求,人們總要擠回家,與家人過一個團圓年。在中國人的傳統節日中,沒有哪一個節日堪比春節,那樣地滿載着人們的情感需要。我們可以大致地按時序數來:清明節,“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寄寓的僅僅是對逝去的親人們的無限哀思;端陽節,人們想得最多的還只是“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的楚三閭大夫屈原;中秋節,月圓之際,我們也只是吟詠“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來表達懷人之思;還有那重陽節,我們登高望遠,時或流露的也僅僅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惆悵。這樣說吧,春節,就像學生讀書那樣,是一次情感的總複習。
至於說,那些舶來的節日,如情人節、聖誕節之類,近年來,大呈囂張之勢。可事實,這些節日根本敵不過春節的魅力。在這個地球上,華人華僑畢竟占人類數量的大多數。你看,每到春節,世界上只要有華人華僑的每一個角落,都呈現出一派歡騰氣象。因爲他們的心中早已烙上中國印,而過上一個熱熱鬧鬧的春節,正是他們中國情結的最好的釋放。這一點令其他信仰的人們羨慕不已。
俗語云:“小孩盼過年,老人盼做田”。這句話多少留有些許苦難的印記。過年了,多少比平時強多了的飯食使那些在飢寒溽熱中度過四季的孩子們打打牙祭。同時,在春節期間沒有了先生們在學問上的苛求了,反而多了長輩們的溫存與憐愛。“芙蓉國裏好種田”,則是大人們的期盼。“一年之計在於春”,他們虔誠地在春節期間做着種種安排與打算。每年中央的兩會都是在年後召開,架構着下一年的宏偉藍圖。我泱泱不息的中華啊,就是在這年復一年的輪迴中,實現着我們民族的不斷強大。
“千門萬戶曈曈日,爭插新桃換舊符”。時間長河流淌向前,千百年來,我們在過年時,總是不斷融入一些特有的中國元素。如果把中華大地上過年濃縮爲一出國粹京劇,那麼,過年中,程式化的東西太多了。放鞭炮、掛燈籠、貼春聯、剪窗花、穿新衣、壓歲錢……一口氣數也數不完。然而,又有誰對這些厭煩呢?人們總是樂陶陶地一步步地去做。正是有了這些中國元素,才使得中國年分外地紅紅火火。陶醉在這樣的氛圍中的華人們,如癡如醉!
從廣義上來講,人們一年到頭都在爲着這年。守家的人,爲了讓滿身風塵歸來者更好地團圓而不懈地操持着;在外的人,爲了風光回家過年而忘我打拼;忙於公務者,爲了在年終總結上添上閃光的描畫而兢兢業業;近二十年來,春晚又成了新的春節元素與期待,每年剛剛播罷,央視便在籌劃新的春晚了。狹義而言,每年臘月的到來,日子越往後數,城裏鄉下,到處年味便越來越濃。大人小孩子,男男女女,人人臉上都盪漾着不盡的喜悅。而緊鑼密鼓的春晚的炒作與彩排乃是所有年貨準備裏的最大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