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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詩人雪萊曾經說:“在一個偉大民族覺醒起來爲實現思想或制度的有益改革的鬥爭中,詩人就是一個最可靠的先驅、夥伴和追隨者。”雷抒雁的一生,是用詩歌踐行雪萊關於詩人精神論述的一生。
在這篇小文裏,筆者不提先生對當代詩歌的貢獻如何如何,只想與諸君分享一件與先生有關的小事——— 2009年3月,雷抒雁詩歌創作研討會在先生的母校西北大學召開。會上,初聽有人稱自己是“人民詩人”時,我看見先生的眉頭鎖了起來;隨後,又有幾位作家評論家稱他是“人民詩人”,先生坐不住了,他打斷髮言者的話,直抒胸臆:“剛纔大家用了天才的、偉大的、傑出等詞來形容我,以後,請你們在我聽不見的時候說,我不欣賞那些詞。”他直截了當地表示:“有人說我是‘人民詩人’,我覺得自己擔當不起,但我希望自己能爲人民多寫點東西。”
曾幾何時,追名逐利一度成爲當今社會的流行病。一些人爲名利,甚至不惜弄虛作假、惡意炒作,使人不能不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在這樣的環境和風氣中,雷先生這番言辭懇切的話,現出人生境界之高,意義自然不同凡響。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雷抒雁講的這番話,我們並不陌生:早在2006年,95歲高齡的季羨林先生就曾撰文請辭“國學大師”、“學界泰斗”和“國寶”三大桂冠,季羨林先生說:“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
虛名雖是別人給的,但卻需要內心的判斷和抉擇。內心有底氣了,啥名頭都是虛的。底氣十足的司馬遷,承受難忍之辱,寫出《史記》千古流傳。可見,著者的光環不是戴在名頭上,而是藏在作品裏的。在痛惜雷抒雁先生西去之際,筆者不由得想起這件舊事,也更加尊敬先生謙遜的品格。
我不知道,在季羨林先生和雷抒雁先生的面前,那些不擇手段追名逐利之輩是否會感到羞愧?!
章學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