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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如玉”,這是古老中華最爲推崇的文化人格,它集中了東方文化中人對自身最高潔也最優雅的嚮往,也是一個靈性民族對美好人性的終極性界定。四字如珠,真如湛然,朗攝無礙,它千古不磨的內涵與外延,至今依然令人心儀。
而在我們綿延不絕的詩書傳統中,美詩,又何嘗不是文學的君子呢?它人格化的精魂,幾近是玉的精神倒影。
美詩外蘊光華,內含堅質,黑暗不能奪其光,烈火不能摧其堅,污泥不能侵其色,這恰若玉的品質顯現。
美詩骨格清朗,不事彩彰,意態豁達,惟吟樸拙,觸之可親,見之忘俗,這猶如玉的風神卓然。
美詩吸天地之精華,採古今之靈氣,虛心涵泳,以淡泊以致飽滿,以寧靜抵達富饒,用清風亮節爲自身作人格的養育,爲他人作心靈的滋潤,爲世界作精神的陶冶,這也正是玉的襟懷所在。
美詩大剛卻懷至柔,瑩潤透澈中彷彿飽藏一汪清水,閃動着大地之子的溫情和我本爲石的自適與愜意,這更是玉對本真的永恆性抱守。
亦是君子的曠逸,仁者的素樸,智者的明澈,哲人的深鬱。
美詩如玉,它既可大璞不雕,亦可美器精琢,而作爲精神君子,它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不可成爲君王的佩飾與商人的手玩。
詩是一枚心靈圖章,它帶血的印痕,只屬於它自己。
□王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