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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6日,劉國樑出任國乒總教練,併兼任男一隊主教練。新華社發
本報出版發行20000期時,應編輯之約,我請在京外帶隊打比賽的劉國樑親筆寫一句祝福語,籤個名,用手機彩信傳過來。國樑欣然應諾,卻半響未見行動。
甚急,催之。國樑來電曰:不會發彩信。
這個信息時代的中國乒乓球少帥、自小因球商和智商高而被譽爲“智多星”的中國第一個乒乓球男子大滿貫得主,不會發彩信?!
抓狂中。兩小時後,國樑委託其兄長劉國棟發來彩信。大功告成!
多日後再相逢:彩信會發了嗎?國樑撓頭:還沒學。
此謂劉國樑,我稱其爲逐鹿者。《淮南子》雲:逐鹿者不顧兔。
“歃血淌汗球房”
上世紀70年代,“草根”乒乓球愛好者劉佔勝擁有了兩個寶貝兒子,他爲倆人起名劉國棟、劉國樑,希望他們成爲中國的“乒壇棟樑”。
多年後,劉佔勝的夙願終成現實。
在國樑四五歲的時候,父親專程帶他去了趟北京,拜見前世界女子乒乓球冠軍張立。在張立家,國樑望着一排金光閃閃的金牌和獎盃,眼睛一眨也不眨。
父親問他:“想不想拿金牌?”國樑點點頭。父親接着問:“你知道這些金牌是什麼做的嗎?”
“金子。”國樑脫口而出。
父親說:“只說對了一半。兒子,記住了,還有汗水和心血。都是練出來的!只有苦練,你才能得到它!”
對於劉國樑和他的哥哥來說,乒乓球是他們兒時唯一的“玩具”,沒有節假日,沒有星期天,天天練習,想不專注也難。父親嚴格的管教爲兄弟倆打下了厚實的基礎。“在訓練館,一旦我們練球不認真,或是教過的技術動作反應遲鈍,那麼小手就要‘迎接’板子,或是屁股‘接待’巴掌,每每這時,擦擦眼淚還得接着練。”劉國樑記得父親當年所作的一首打油詩:“學習國家乒乓,冠軍囊括七項,想升五星紅旗,歃血淌汗球房。”
如今,身爲中國國家乒乓球隊總教練,劉國樑完成了一個“學習”到“被學習”的完美轉身。“歃血淌汗球房”,成爲劉國樑對弟子的一項基本要求。
老瓦被“小劉”擊碎
老瓦,瓦爾德內爾,瑞典人,人稱“游擊隊長”,世界男乒第一位大滿貫選手,從1989年到1997年19次排名世界第一,堪稱亞洲之外最好的乒乓球選手。
劉國樑初出茅廬,就拿老瓦“開刀”。
1992年的中國公開賽,劉國樑年僅16歲,他從八一隊進入國家一線隊僅一年多;大他11歲的老瓦正當年,狀態如日中天,卻被“小劉”挑落馬下。後者自此連勝6陣,以小小年紀名揚天下。
“老瓦是我的偶像和榜樣。”劉國樑覺得兩人的共同點是對乒乓球運動的理解:“先天上,我們都有一種動物般的嗅覺,能敏銳覺察到對手的軟肋;後天上,我們不約而同地追求變化,自己打出來的球要讓對手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談起自己的進步,劉國樑對八一隊的“大師兄”王濤由衷感激:“王濤應該是中國男乒在上世紀90年代處於低谷時最優秀的運動員。在八一乒乓球隊同室操練時,我受益良多。”
八一隊人才濟濟,曾培養出李振恃、童玲、戴麗麗、王濤、施之皓、範長茂等一大批世界冠軍。正是在這裏,劉國樑如海綿般吸收前輩所長,變爲己用。進入國青隊和國家隊後,尹霄、蔡振華的指導更使他如虎添翼。
從上小學與哥哥切磋,到進入八一隊與王濤等人練手,再到走向國際賽場,劉國樑幾乎都是“以小搏大”,這是一種錘鍊——1993年,劉國樑與王濤奪得七運會男雙冠軍;1994年,他首次捧起世界盃團體桂冠;1996年,勇奪亞特蘭大奧運會男單和男雙兩枚金牌;1999年,成爲中國第一位集奧運會、世錦賽和世界盃男單冠軍於一身的乒乓球大滿貫得主……
往事猶可追。“所有的成功,從本質看都是共通的。”劉國樑說,“你首先要鎖定目標。然後往這個目標中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當投入足夠多的時候,你的耐心就能得到回報。那不是所謂的‘運氣’,而是叫做‘必然’。”
“超過我,纔算好教練”
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蔡振華當年將國乒男隊教鞭傳給劉國樑時,留下這樣一句話,“超過我,纔算好教練。”
那是2003年6月,劉國樑年僅27歲。之前的一年間,劉國樑掛拍進入上海交通大學充電“人力資源管理”。在那裏劉國樑學了一個字:“悟”。他苦苦思索管理企業和帶運動隊之間的異同之處。
“我當過運動員,知道球打到一定階段後,想前進一小步都難,教練需要幫隊員邁過這個坎兒;臨陣指揮,對手是人,而人是不定性的,提高應變能力,也要靠‘悟’;什麼素質打什麼球,球員們的文化、修養、判斷力等構成一支隊伍的綜合素質,要保持世界一流強隊的本色,帶隊者得有一點悟性。 ”
劉國樑也在向隊員灌輸“悟”字,“擁有同樣的教練、同樣的平臺,能不能最終打出來,也靠悟。氣不足,不行;氣不盛,不行;平時練得實不實,一打仗就能看出來……”
國乒主帥的職位,其挑戰性已經不僅僅在於戰績。自2004年雅典奧運會以來,國乒奪取了3屆奧運會12枚乒乓球金牌中的11枚,競技成績達到巔峯。倫敦奧運會後,期盼劉國樑“超過自己”的蔡振華,提出中國乒乓球“第三次創業”的理念。
如果將國乒爲新中國奪得第一個世界冠軍作爲第一次創業,將2002年釜山亞運會和世乒賽失利後重整旗鼓作爲第二次創業,國乒隊的第三次創業將不再單純以競技成績爲目標。在劉國樑看來,“乒乓球作爲國球,還有太多的價值可以挖掘,多元化的社會價值將成爲它最強大的生命力……”
與中國古人的智慧類似,“逐鹿者不顧兔”在英國諺語中的表述爲:一隻狗同時追趕幾隻野兔,必然一隻也抓不到。劉國樑說,“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般人幹得了的事,人家幹;一般人幹不了的,我來幹。”
劉國樑的“好教練”之路還很長。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位“逐鹿者”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會一直充滿激情和熱愛。
(本報北京2月26日電)
標題書法:譚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