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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財政懸崖”因追求轟動效應和警示功能得名,在一定意義上確實具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強大影響力。今年年初白宮、民主黨和共和黨在爲解決“財政懸崖”問題採取的增加富人繳稅稅率等應急措施時,把“強行削減財政支出”法案生效日期推遲了兩個月。隨着3月1日到來,另一個“財政懸崖”正在出現,奧巴馬、民主黨和共和黨的爭鬥明顯升溫。
國會給聯邦政府撥款的法案將於3月27日到期,屆時如果白宮和國會不能就此達成一致,又一個“財政懸崖”即將形成,聯邦政府就面臨被迫關門的風險。那麼,爲什麼今年美國會進入“財政懸崖”多發期,並很有可能通過玩“蹦極跳”遊戲,經小傷而無大損,甚至有驚無險地渡過難關呢?
首先,美國三權分立、相互制衡的政治體制和政黨政治的弊端促使編制聯邦政府預算成爲白宮和國會、民主黨和共和黨爭鬥的一個主要戰場。自從1921年美國建立聯邦政府預算制度以來,到上世紀70年代尼克松執政時期,以1974年預算法的通過和實施爲標誌,總統和國會在編制聯邦政府預算中的職權和責任變得比較清晰,相互監督、牽制、協調和妥協的格局基本成型。編制和執行聯邦政府預算也成爲總統和行政當局施政的最主要工具,受到總統和國會的高度重視。按照憲法和已有立法的有關規定,國會擁有徵稅權,有權舉債、開支,有權修改總統預算建議,並有權爲財政年度的收入、開支和赤字規定總額等等,總之,國會擁有聯邦政府預算的立法權;總統和行政當局有權編制聯邦政府預算議案提交國會審議,有權借債,有權依法實施聯邦政府預算,總統享有預算立法的簽字權。幾十年來,總統和國會利用各自的權力,圍繞年度預算討價還價、爲本黨謀取私利的爭鬥此起彼伏,導致預算案一時被擱置、政府得不到撥款無法運行的事端已有先例。
其次,長期的赤字財政受金融危機和經濟復甦乏力衝擊,國家信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奧巴馬2009年1月就任總統以來,爲了促進經濟增長、增加就業,美國已連續4年每年財政預算赤字都超過1萬億美元;政府累積債務也接近國會規定的16.4萬億美元的最新上限,承受着被迫再次調高上限的巨大壓力。隨着預算赤字和政府債務的不斷增加,政府繼續採用借債和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向市場不斷輸入流動性的手段干預經濟的風險日益增大,實施的能力也受到越來越多的牽制,美元作爲主要國際儲備貨幣地位的脆弱性可能顯現,國家主權信用評級被調降的風險增大,經濟發展前景不確定性增強。
第三,兩黨治國理政理念分歧深化、黨派利益鴻溝擴大,加強合作、徹底解決“財政懸崖”問題困難重重。共和黨信奉小政府理念,主張減少政府職能,削減政府開支,特別是削減對社會福利的投入。而奧巴馬堅持擴大政府職能,依靠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來彌補經濟內生動力和市場力量的不足,以促進經濟復甦和就業的增加;同時增加政府在醫療保險、社會救濟等方面的支出。在美國社會兩極化傾向擡頭的大背景下,兩黨所代表的選民羣體的利益也出現差異化趨勢。兩黨都不得不着眼選舉政治以維護黨派利益,因而在如何增加稅收、削減佔政府預算大頭的軍費和社會福利開支方面各執一詞,妥協十分艱難。
當前,美國最緊迫的問題是“強行削減財政開支”法律3月1日生效實施,將對美國經濟和社會生活造成一定衝擊。2013年9月30日之前的7個月內削減總額850億美元開支(其中國防經費削減460億),對美國這樣龐大的經濟體來說不算很大,但在心理和國家信用層面的負面影響卻是巨大的。接着是,3月27日前必須通過給聯邦政府撥款的議案或徹底解決2013財年預算案。在此期間,再次提高債務上限問題也迴避不了。總體來看,美國圍繞聯邦政府財政預算的問題和挑戰甚多。美國正在被迫經歷國際壟斷資本主義初期的陣痛,在未來數年裏啓動並推進社會經濟發展模式的重大變革也許是大概率事件。(中國前駐瓦努阿圖大使、前駐美國休斯敦總領事吳祖榮)
(來源:北京日報)